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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过载

 

汗珠混着泪珠,沿着时南奚鼻梁滑下来,挂在鼻尖微微颤抖。

时南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卫生间里特调的佛手柑搭配薰衣草的味道,他只觉得呛鼻,停了一阵子,胃里抽搐得更厉害,他几乎整个人跪倒在地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他这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超过12个小时没吃任何东西了。

“怎么了,南奚,你听上去似乎不大好。”听筒里,鲍勃的关心悠悠闲闲。时不时,他会不自然地停顿一下,然后略带些慵懒地闷笑,时南奚一度怀疑电话那一头汤姆在帮他口或者手淫。

——这种暗戳戳当着孩子面搞暧昧的py他们以前不是没整过,明知道隔着一层破木门小南奚什么都听得到,可是他们依旧肆无忌惮,又要叫,又要压低着嗓子,践踏着孩子的心理健康获得快感。

“宝贝儿,你不舒服么?”

鲍勃的语气,显然带着些许快意。

“为……什么?为什么……”时南奚嘴唇哆嗦,无力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哭声在鲍勃满不在乎的嗤笑里显得愈发讽刺,时南奚终是忍不住了,压抑着哭腔,声嘶力竭:“……你是我的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噢,我想你会明白的。”鲍勃温柔地说:“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考虑。我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在我的直播间里举报我当过色情主播,把我变成了过街老鼠你这是在为我考虑?”时南奚捏着手机,想发怒都不知道从而发起,大喊:“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不,毁了你的是南奚你自己。你难道没看出来么?你根本不适合那什么d站,你也不该当美术博主,你更不该抛弃你原本蒸蒸日上的事业。爸爸只是要让你迷途知返。”

“事业?”时南奚气笑了,“我脱得一丝不挂在镜头前面卖肉卖笑,让全世界的gay子对着我的菊花意淫你管这叫事业?你胡说!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再回去做nancy,我将来是要当艺术家的!”

他将话吼了出来,对面却陷入了一时的沉默。时南奚握着听筒,手由于过分激动止不住地抖。

过了一会儿,只听鲍勃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条斯理:“啧,教我说你什么好呢?”他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这么孩子气,这么的……喜欢异想天开。”

“不是爸爸不支持你,而是你,根本不适合做艺术家。亲爱的。”鲍勃说:“你半点儿没有这个天赋。哦,对,你喜欢雕塑是么?还喜欢用各种泥巴做泥人小玩意儿,那种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把戏?醒醒吧。”

“……爸爸……”时南奚只觉得胸膛里的空气被一丝一丝抽走,鲍勃的每一个字,都叫他几乎要窒息。

“孩子,你的每一期视频我都有看,我没有落下你的每个作品。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创作简直糟糕极了!我学美术快四十年,就没见过那么令人遗憾的东西,我甚至不敢相信那些是出自你之手。南奚,你甚至都没有你小时候捏的一半儿好。”

“不要……别再说了。”时南奚按着胸口,此时他的心跳比擂鼓还剧烈。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完-

时南奚觉得自己生病了。

具体什么病他也说不好,他四体健全,没有发烧感冒,只是感到自己身边世界的颜色好像莫名地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起初还以为是视网膜出了什么问题,喊了家庭医生来看,体检报告却始终显示一切正常。

然而他只觉得沉重。非常、非常的沉重。就好像身上无时无刻压着一座隐性的大山,让他窒息,甚至时常想撕心裂肺地大喊。最终只有力气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越发连呼吸都累。

这几天,他只让郎昕州进出他的房间。

他央着郎昕州一定不要告诉时巍屿,如果哥哥问起,就说最近突然来了好多的玩偶订单,时南奚忙着在屋里工作。

当然,他也有状态好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几小时,以前没有觉得,现在他只觉得弥足珍贵。每逢身上松泛些时南奚就挣扎着爬起来走到落地全身镜跟前,脸色没有那么蜡黄了,他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掐两把,让两腮稍微显得有些血色,才强撑着身体,扯出几分笑脸去时巍屿房间看他。很奇怪,他捏的那么用力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他从前明明十分怕疼,就连去医院抽血打针都要把脸蛋埋在郎昕州怀里,弄完了,哭丧着脸压着棉球,还得人买芝士蛋糕来哄。

推开时巍屿房间的大门,他惊奇地发现时巍屿居然已经可以下床了,这会儿正背对着房门,倚在打开的阳台门框边,低头看着平板电脑工作,时不时还拿触控笔写写画画。

时巍屿已经穿上了家常服,背影比之前看去瘦了些,却越见笔挺长挑。

看着,时南奚有几分愣神,手里捧着的水果盘差点翻了。郎昕州沉默地扶了一把,轻轻在门上扣了扣。

“奚奚!”时巍屿回过头,惊喜地喊了声:“你今天终于有空出来了?”

说着,忙将ipad合起,隐藏起刚刚纽约贾西娅·米勒律师邮件发来的一张模糊的照片。贾西娅说这几天总能看见有个男子在时文玢住所附近徘徊,被家门口的监控拍到好几次,行踪可疑,她不太敢下定论,发来让时巍屿一块儿认一认。

时巍屿不动声色地将平板藏到身后。虽然拍得不清楚,但是依稀可见是个姿容俊伟的男人,一头微长带卷的金发,气质慵懒落拓,形象特征高度神似时南奚的生父,鲍勃·史密斯。

都已经离婚了十几年,鲍勃往常也遵照着当时的约定不再出现在时文玢母子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出现在时文玢住的别墅区附近徘徊,探头探脑的。

在调查清楚之前这张照片不能让时南奚看到,以免他多思。

“哥哥,你都能走了?”时南奚很意外。

时巍屿失笑:“我伤的又不是脚,怎么不能走?更何况,都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再不恢复那不是砸许医生的招牌么!”说着,他调侃地看了旁边许婴医生一眼。

一个月……时南奚明显愣了愣。自己竟然病了这么久么!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日历,确实,距离那天跟鲍勃在电话里争吵完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几周他过得浑浑噩噩,不敢来看时巍屿,即便来,也是趁自己精神头好,略坐坐就走,哥哥问起就说自己最近单子多。

强撑着双腿回到房间直接软瘫到地上,动不了,大脑根本控制不了身体,最后被郎昕州抱回床,一时昏睡,一时醒过来。过了一阵,陡然一阵滔天的怨愤海啸似的铺天盖地涌入,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打开电脑和网上那群人对骂,中文夹杂着英文,他把自己这么大以来所有词汇量都调动。

网暴完了全世界,他盯着屏幕上键盘侠们声势浩大的反击,陡然觉得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这个网络,这个世界,甚至活着,通通都是极没意思的事情。

时南奚忽地摇摇头,迫使自己将不愉快的想法甩出脑海,转而勉强对着时巍屿微笑,手却在身后将袖子往下扯了扯,挡住这几天手腕上新添的伤。

“最近听昕州说,你直播间里的手办生意蒸蒸日上?”时巍屿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时南奚彻底脱离nancy的阴影,步入了健康而稳健的手办制作师的路线上,十分心喜。

他这么一提,却让时南奚心底里猛地刺痛了一下,机械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之前罗叔还担心你,怕你毕业了走不出社会,那会子我还和他拍着胸脯说,你哪怕一辈子出不了社会也不要紧,有我顾着你。现在看起来,倒是我们多虑了。”

时巍屿说着,招呼靳姨去把今天新做的半熟芝士取出来,给时南奚配下午茶。

对于时南奚的能力他从来不担心。他见过时南奚的作品,那可是连吴瑾这种数十年做雕塑的老教授都叹为观止的程度。前几天吴瑾还让人送来了上次展会评选的奖杯和奖金,时南奚斩获了新秀组头筹,他制作的小型仿生模型“贝利”被学校借走了,作为雕塑系代表作全国巡回展览。

这样的能力,制作手办那还不是绰绰有余!时南奚的确是个天才,是个完美继承了鲍勃的艺术基因,并且后天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天才。

时南奚捧着自己的奖册,里面夹带着他以往的所有的作品图片,个个眉目如生,灵动精巧,尤其是那个贝利,乍一看真以为是个小婴儿。

那时候的作品多好啊……时南奚面色有些发白。时巍屿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好兴致地抓着他的手,说:“对了,最近你在屋里又制作了些什么新作品?给我看一看。”

时南奚手一抖,心脏霎时间像是结了冻,由内而外生出刺骨的寒意来。

这几天的作品?这几天什么作品?

他难道能告诉时巍屿,这几天他连泥胚都拉不好,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泥土捧在手里他就想到鲍勃史密斯那些恶心人的话,那些根本不相信甚至全盘否定了时南奚所有天赋和能力的话。来自父亲的恶毒的言语,他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作品,他已经有快一个月什么都捏不出来。

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弄出个雏形,他左看右看都觉得差劲,越怀疑自己就越是做不好,他疯了一样把所有的捏出来的泥人狠狠摔到地上,半硬的土砸得粉碎,整个房间斑斑点点。

紧接着,他的胃开始神经质地痉挛。郎昕州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缩在角落里捂着肚子,脸色煞白一个劲儿冒冷汗。

时南奚看着时巍屿,唇艰涩地动:“……没有。”他闭了闭眼,含糊地说:“那个,都……寄出去了。”

不行,心口里的冷意越来越强,似乎沿着他的血脉要往浑身扩散。

他直觉觉得自己快要发病了。

耳朵里响起尖锐又刺挠的长鸣,时巍屿说的话被隔绝在外,他只能看到哥哥的嘴在动,知道在对自己说话,但却一个字儿都听不见。时南奚额上冒出密密的汗,他真的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蹲在地上抱头尖叫。

“郎昕州。”本能地,他朝旁边看去,当即有人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时先生,南奚手凉,我带他回去穿件厚衣服。”

郎昕州不动声色,却将时南奚扶了起来,揽在怀中。

时巍屿看了看他搭在时南奚腰间的手,眉头微皱:“出门前怎么不知道多帮他备一件!直接穿我的吧。”

“不,不用。”时南奚微微哆嗦,咳了几声,说:“我要回去捏……捏……”他舌头僵直,那些简单的词愣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郎昕州说:“正巧吴教授说,让他这两天再做几个微型石雕,他下学期给新生讲课要用,南奚得回去赶作业了。”分明知道时巍屿看他和时南奚如此亲昵不太舒服,可郎昕州却没打算放手,因为他只要一撒手,时南奚保准直接瘫倒下去。

时巍屿眉宇更紧,却也没再说什么,上前帮时南奚的领子扣上,将自己的围巾搭在他脖颈间,就让郎昕州带他回房间去。

郎昕州带着时南奚前脚一走,后脚时巍屿就收到了贾西娅的新邮件,说是调查有进展,鲍勃史密斯借着探望为理由,企图翻越时文玢别墅后院围墙。

时巍屿心下一凛,忙收回了凝望弟弟背影的目光,点开邮箱继续工作。

甫一回到房间,时南奚冷得浑身冰窖一般。

郎昕州帮他打开了暖气,却半点没用处,放他上床时时南奚根本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搂紧了他的脖子迫使郎昕州和他一起歪倒在床上。他缩在人臂弯里,贪着他身上温烫,恨不得整个人都化在他怀中,战栗地重重喘息。

“郎昕州……郎昕州!”时南奚口唇都贴着郎昕州颈侧,用力地呼吸,仿佛想将他的温热像喝热水一样一口一口吞下去。

缠搂着良久,始终没能回暖来。时南奚颤声恳求:“郎昕州,把衣服脱了。抱着我!”

-本章完-

猛烈的窒息感霎时间灭顶压来,他迅速缺氧,耳边一大片嗡鸣,他本能地张开嘴想要呼吸,可手上却加力将自己扼紧。

疼痛,晕眩,胸闷……濒死的体感空前放大他所有知觉,他一霎间身体变得极其敏感,甚至每个毛孔似都能舔舐到空气中爱欲的味道。

紧接着,底下滚热的快感夹杂着体内不断奔腾的血浆席卷全身,好似火山喷发下滚烫的熔岩,他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摇摆的腰肢尽是原始的渴欲。

臂上一紧,应该是郎昕州发现他的举动,正想阻止,时南奚用力挣开,仿佛挣开求生的念想毅然决然投身入深渊里,他固执地将领带在手里又挽了一圈。

他在死亡的迫近下发了情,性快感和他心底的阴郁此刻在他身体里剧烈交织,碰撞摩擦出黑色的火花,心脏狂跳,翻云覆雨。郎昕州握在他腰上的手差点没握住,在他胸腹间滑动,拨弄到敏感的乳头,快感霎时间在体内占据了上风,时南奚知道自己射了,射得很凶,高潮不绝他射精就不停。窒息的那几秒钟将他对时间的感官拉得很长,他甚至诧异自己肚里的东西有这么多,他感觉自己泄出的精都变成了海,他在这片海底翻滚了好久好久,周身浸泡着名为性欲的液体,由着他将体内大堆大堆的浑浊污糟尽皆从阴茎里排出来,丢出来,全都不要。

他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

转瞬之间,一双手捧着他的脸蛋,好似将他从欲望海底捞了上来,有人在耳边着急地喊他。

时南奚猛抽了口气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刚刚溺了水一般。新鲜的空气灌入他鼻腔肺里,胸腔抽一下都疼的厉害。

眼前的眼罩被丢到一边去了,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郎昕州抢过去,自己刚刚把自己勒到窒息,高潮来临直接给爽到断片晕厥。

他直愣愣地看着郎昕州,人应该是被他吓得不轻,捧着他的脸,一手抚摸他额头,替他擦去间或不断的冷汗。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水,湿淋淋的,比淋了雨还湿。

尤其是胯下,那个主宰着他的性欲,刚刚又酣畅淋漓吐了个痛快的玩意儿歪在肚皮上,被两人的身体夹在中间,略微一动就挤蹭得舒舒服服;再往下……他觉出两人身体还连在一起。

郎昕州甚至来不及把性器抽出来就手忙脚乱来救他。

时南奚看着人惊魂未定的眼,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声音微微沙哑。

“郎昕州,我死过一次了。”

他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死了。

高潮驾临的前几秒,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勒死自己的。他才不管是不是死在床上,衣衫整不整,含着人的鸡巴咽气会不会很丢脸……他就只想在那须臾最忘情的时刻把手一撒离开这扯淡的世界。

然而当他真的窒息到只听见自己身体的声音的时候,他听到心脏努力地在胸膛中猛锤他;颈动脉的血液海啸似的冲刷血管壁,拼了命想将上面的束缚打通;他的肺一下比一下收缩得厉害,用力去抽取空气来激活肺泡……恍惚之间,压了他这么长时间的那点子阴郁忽然就不算什么了,在死神掌心压在头顶之际它们比蚊子蚂蚁还要渺小,甚至都不用碾死它们自然而然地灰飞烟灭。

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希望他活下去,每副器官每滴血都在力挽狂澜地拯救他。不觉间,他松了手,让郎昕州把领带从指缝间抽走,他重新开始呼吸,重新拥抱他仅有的一切。

活下去,从来都只与自己有关。

黑夜中时南奚深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他盯着郎昕州,重复:“我已经死过了。”

说着,他忽然抓着人的衣领,一翻身坐到了郎昕州身上,屁股里入了半根的肉棒陡然整个儿弄了进去,时南奚呼吸一滞,喘了几口,疼痛与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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