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徒述斐呷了口茶,随后看向一直微微躬身站着的冯德尔和他身后的几个人,“使者不必拘束,请坐。”
这副作态,不是说真的服了他徒述斐了。无非就是示敌以弱的把戏罢了。
要是被这么对待的人,是朝中那些开口闭口风骨气节的名教徒子徒孙们,那冯德尔的目的基本就达到了。
可惜冯德尔面对的是他徒述斐,而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帮人真面目的!而且你能示敌以弱,我就不能吗?
徒述斐也不等冯德尔开口,便示意湛金。
湛金便上前,拦住了冯德尔要推辞和显示谦卑的话语,翘起了兰花指,掐着嗓子说道:“使者还是听咱们王爷的吩咐为好。而且有话要快说!咱们王爷是什么尊贵的身份,最不耐烦这些低贱的商贾之事了。要不是你身上还有个什么海军的名头,你也配和我们王爷说话?别拿那些腌臜的事情来污了咱们王爷的耳朵!”
冯德尔能把官话说的利索,甚至能听懂成语和俗语,自然对大庆的风土人情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也多少清楚大庆有种“耻于言利”的风气,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越不会在乎钱财之类的利益,更是把经商当成了下等人才会做的事情。
说实话,最开始知道这种理念的时候,他是很惊讶的。然而随着他对大庆的了解逐渐变多,在他的内心之中,甚至隐隐羡慕起来。
他身为公司的使者,也在海军中任职,自然解除了不少欧罗巴各国的贵族。可在他看来,那些巴掌大的国家的所谓皇室,比起这片广袤帝国的皇室可差远了,甚至连一般的臣子都比不上。
他知道这个名字叫“庆”的庞大帝国中,这样一批耻于言利的人是被无数金银供养出来的。欧罗巴国家的皇室所追捧的财富,在这个帝国的上等人眼里,是最粗鄙不堪的!
他从一开始觉得这种对待财富的态度太过愚蠢,到后来的渴求成为其中的一员,不过用了几年的时间。
而此时,他眼前就有一位活生生的,用金盘子银勺子供养出来的皇帝的亲子,他有些恍惚了。
可这种恍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就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记起了自己的目的,并且暗中计算着可不可以利用面前这位皇帝亲子耻于言利的特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来达成公司的目标!
他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打算开始表演了。
总体来说, 这位冯德尔是一位水平极高的表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