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逃
恨他还是爱他。
我不想再答这类问题,因为我知道,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就像一条衔尾蛇,永无止境地循环,撕咬,没有结束。
睡醒之后,宋声渡已经离开了。
我用湿纸巾笨拙地擦拭体内的津液,雪白的大腿上全是淤青,疼痛的红痕,像烙印一般深深地钉住我,牢记男人留下的气息,如同风雪来过村庄,只留残虐、暴怒的痕迹。
我还留着那张纸条。
我要离开宋家。
我的养母,宋家真正的女主人——顾楚然,她是一个严苛的女人。从出生时我就顶替了宋家的小儿子,被保姆,也就是我的母亲告知之后,我战战兢兢地生存,不敢在她面前抬高一点头颅,生怕被发现不对。
但她和我关系冷淡。
宋家的所有人和我都只是在一张纸上的名字,血缘之处的疏离,同一屋檐下的冷漠。
她待我很好,却不爱我。
最多的话便是“钢琴这个音弹错”,“这个扣子不够搭配”等等,她琢磨我,就像是含着一颗话梅在欣赏一副橱窗的画,可她不知道,挂进橱窗的名画其实是假的。她甚至懒得辨别,便直接把我抬了上去。
真假少爷曝光之后,她看我的眼神仍然未变——失败品。
我弹不对巴赫的曲子,我记不住诗歌的第一首,我是她最劣质的残次品。
所以我没想过她会救我。
就算是骗局,我也会闯一闯。
“等”这个字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穿我的手掌,我捏着纸条,一动不动地盯着时钟。宋声渡把我关进地下室后,我经常看着这个钟表,我害怕哪一天我会傻了,疯了,或者说永远永远地被困住,只有时间的流逝才让我记得。
分针滴答,滴答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