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1
他目光似潭水,拨开那缕碎发,轻声开口,“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吧?”
短暂的肢t接触像一通电流突然穿过皮肤,池橙眼睫轻微颤了颤,牙齿咬着下唇,“不了。”
余光里陆闻舟撑着胳膊,颇有耐心地看着她。池橙顿了顿,补充道:“周末我答应教别人画画,没时间。”
他终于,笑了一下,“看来池老师挺忙的,那我排个队,等你哪天有时间,我们”
“陆闻舟。”池橙打断他,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你送我,我先上去了。”
她打开车门,外面的风灌进来,引擎声嗡嗡响着,陆闻舟被风吹得眯起眼,没有犹豫跟着她一起下了车。
他们一起走进小区,穿过大门,在一处拐角撞上了下楼倒垃圾的池橙舅舅。
池橙刹停脚步,笑着唤了声,“舅舅。”
陆闻舟在她身后停下,也跟着打了个招呼,“舅舅。”
宋斌把垃圾按分类丢进垃圾桶,闻言转过头,看了看陆闻舟,又看了看池橙,视线在两人身边扫过一圈,最后甩甩手,说:“你舅妈让我买几袋盐回去。”
等宋斌走远了,池橙才压低声音质问他,“我舅舅你跟着瞎叫什么?”
“那我该怎么称呼?”
池橙x1了口气,重新迈开步子,不再接这话茬儿。
彼时距离新年不过一周,正是冬风最凛冽时分,空气似刀子,冷飕飕地刮过陆闻舟的脸,他站在原地看她的身影没进融融夜se,心口微微透凉。
年前池橙又去给徐思淼上了两节课,小姑娘感冒康复后又恢复了原本古灵jg怪的模样。
中途休息的时间,她神神秘秘地从书架后面拿出一本童话书,背在身后,问池橙要不要玩游戏。
徐思淼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话时桃花眼一眨一眨,池橙有一瞬间恍惚,她的眼睛和某人太相像,不做表情眼尾也是上扬的,盯着人看的时候总给人分外认真的错觉。
池橙轻呼一口气,说:“好啊,淼淼想玩什么?”
她给杂乱的桌面收拾齐整,徐思淼把童话书放了上去。
“玩写数字,你写在我手上,然后我来猜你写的是什么,猜错的人要讲一篇故事。”
池橙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弯腰r:“可以。”
小姑娘做画画很专注,玩游戏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池橙写完一个数字,脱口而出:“十九!”
“对啦!”
“那现在该我了。”徐思淼欢快地拍拍手,眼睛弯成一座小小的拱桥,池橙笑了笑,摊开手掌。小姑娘却并没有动作,视线落在池橙嘴角的梨涡上,“我要写这里。”
池橙一愣,徐思淼手指点上她的梨涡,轻轻划了一下。
“一。”
“对!那我给你讲故事,你可以挑一篇。”小姑娘把那本格林童话往她面前推了推,池橙有些疑惑,“不是答错了才讲故事嘛?”
“你答对了,就算我错了啊。”
“那刚刚你也答对了,我还没给你讲呢?”
徐思淼眉头皱起,两颊鼓鼓的,戳着书本的扉页,语调拖得很长,“不嘛~,我就想给你讲故事,池老师,你听我讲,好不好?”
池橙低下头,他们目光对视,池橙望着那双莫名熟悉的眼睛,心里软了又软,“好。”
小姑娘这才又露出笑容,“那你挑。”
池橙选了最前面的一篇,《白雪公主》。
徐思淼字正腔圆地给《白雪公主》这篇故事朗读了一遍,末了,她从书本内侧ch0u出一张贴纸,整个塞给池橙。
“这是妈妈奖励我的,哥哥都没有哦,我现在奖励你。”小朋友的行为和思路都奇奇怪怪,明明是她自己讲完了故事,却反倒要奖励她。
但池橙的思绪被“哥哥”两个字抓住,这几天她并没有在家里看到除徐思淼之外的大家可以跳过,不必订阅。
另外,想要评论,感谢鞠躬
晚上会加更
那天在陆闻舟家里不欢而散后,池橙有半个月都没再见到过他。
年初八,节日的气氛还未消散,串门的亲戚去了又来。池橙倒满三杯茶水和宋乔推搡着谁送去客厅,五次剪刀石头布都落了下风后,池橙叹了口气端着茶水走出去。
意料之中,某位远方二姨的话题落在了她身上。
二姨指着池橙问舅妈,“这是橙橙吧,都长这么大了?在哪工作啊?交男朋友了没有?”
连着几句问话,问得池橙无所遁行。
舅妈看出她的无措,敷衍地盖过二姨的问题,让池橙去厨房洗点水果。
池橙如释重负,逃也似的走开。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客人已经走完,但关于男朋友这个话题却被保留了下来。
舅妈拿着照片走进来,让她挑个顺眼的去见一见。
“舅妈不是催你结婚,但是橙橙,你还年轻,多t验t验恋ai的快乐也是好的呀。这些人舅妈都替你考察过一遍了,前段时间忙着置办年货就给忘了,今天刚好你二姨提到这个事,我就想着问问你的意思。”
池橙沉默了片刻,点头说,“好,我去见见。”
舅妈欣慰地00她的脑袋,离开房间时门关得很轻,提醒她早点休息。
池橙睁着眼,一宿没睡。
“池小姐,你好,我是江川,目前在k公司担任艺术总监,也是a大美术系毕业的,南城本地人。”
池橙从落座起就开始走神,一杯柠檬水见了底,才堪堪想起自己是在相亲,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不太合身的西装,肩膀处布料松垮垮地垂下,领口系了条正红se的领带。往上,扁塌的鼻梁上架了副黑se镜框的眼镜,不知是不是经常熬夜的缘故,眼周一圈淡青se。
总之,潦草的形象和他口中艺术总监的身份不太对得上号。
池橙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你好,池橙,我……”
“我已经听我姑姑说过你的情况了。”江川笑着揽过话头,“你刚回国不久,目前在a大教书,对吧?”
池橙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笑而不答,听他把话说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眼神让对方会错意,当成了鼓励,还是他原本就很自信。
在池橙探究的眼光里,男人愈发坦荡自如,“这份工作确实不错,说明你很有上进心。我不像大多数男人认为nv人结了婚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放弃自我和事业,我很欣赏你这样的nvx。我觉得以后就算我们结了婚……”
“江先生。”话越说越不对劲,池橙听不下去打断了他,“我想我们只是见个面,还没到那么长远的地方,你不必同我讲这些。”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劳烦你回去和你姑姑讲明白,我可能和你期待的伴侣不太相符。”
江川的脸se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来之前姑姑告诉他对方父母早亡,家庭背景不错,学历也漂亮,种种条件,让他很心动。尤其是见了面,发现池橙样貌也很出众,已经有些想入非非了。
他自认自己的条件也是不差,还是南城本地人,有房有车,工作又那么好,池橙那番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你是对我不满意?池小姐,不是我说,就你这个长相条件大街上一抓一大把,nv人的年龄还是很宝贵的,眼光别太高,再等个几年,我看你是什么样的也捞不着了。”
池橙神se平静地听他把这一长段话讲完,拿过桌面的菜单,对方大有聊不顺心就不点菜的架势,可是她真饿了。
侍应生拿着本子等在一旁,池橙点了两份意面和两份牛排,合上菜单时,余光扫到江川一眨不眨的注视。
“我买单。”
对面面se一凛,在口袋里胡乱0着,带出一支打火机和某个四方的计生用品。
“我说要请客的,被你抢先了。”
池橙看着他慌乱地将打火机和计生用品塞回口袋,再次摆上桌面的手露出长长的指甲,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
一瞬间丧失了所有食yu,池橙气急反笑,“我还没付呢?江先生实在客气的话,我也不强求的。”
她说完拿起手机就要走,男人喊住了她,“你不吃你点什么单?”
池橙顿住,停下脚步,站在桌子前居高临下看他,“手机。”
男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点开收款码递过去。池橙按菜单的价格把餐费扫给了他。高跟鞋踩得哒哒响,一直出了门口,池橙还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她踩着路边的一颗石子,烦闷得快要窒息,小石子被她踢到一旁的树底下,砸上柔软的泥土地,一声响都没有。
“欺负人,连石头也欺负人。”池橙低着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就是能够听见。
“这点儿出息。”
她没注意到陆闻舟是从哪儿窜出来的,他站在她背后,挡走大半风,语调淡淡的。
池橙心里一紧,下意识回头。
男人眉目沉静,眸se似深潭,幽幽看不见底。
他不是在安慰她,甚至带着点嘲讽的意味,池橙目光落在他平展宽阔的肩头,却没来由地眼眶泛酸。
其实,刚刚在餐厅,耳机里循环到的歌,很喜欢。
可以推剧情了,有点激动搓手
明天双更,欧耶。
梦里的画面断断续续。
她梦到五岁那年夏天,因为早上和妈妈吵架si活不愿意带那把丑丑的雨伞,她顶着雨一路跑到学校后,“光荣”的发烧了。
小学老师总让写一篇题目为《记一件难忘的事》的作文,暴雨天,高烧,妈妈的脊背,是池橙不厌其烦反复使用的题材。
那天之后,她再没用过素材,因为去医院前,妈妈给她狠狠揍了一顿。
“该!让你不带伞?”
宋玲和池橙印象里温柔的好妈妈总是大相径庭,她从来不会纵容她的坏习惯。换牙时,偷吃糖被抓到要挨打,不会自己梳头发要挨打,衣服没有分类全部丢进洗衣机也要挨打。
池橙都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顿打。
有一次,连池卫东都看不下去,拦住了宋玲,“她还小,你那么着急g什么,不会可以慢慢学嘛。”
那时候,她总觉得,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而最坏的人,是妈妈。
那时候,她字都识不了几个,乘法口诀表背几遍还磕磕绊绊,自然不明白有句话叫,“父母之ai子则为之计深远。”
池橙脑海里,关于妈妈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在医院的病房。她看见往日漂亮明媚的妈妈变成一个皮包骨的架子,眼珠子都凸出来,见到她艰难地g手,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上下嘴唇动了动。
舅舅拍着她的背,哑着嗓子,“橙橙,妈妈叫你呢……”
她几个月没见过妈妈了,爸爸给她丢给舅舅,说要和妈妈出趟远门,回来给她带整盒的粉红芭b套装。
她沉浸在不用挨打还能去舅舅家肆意玩耍的喜悦里,把头点得很满。
小池橙不愿意相信躺在那里的人是妈妈,她抱着宋斌的k脚,拼命摇头,“不是,我不去。”
“我不要,我不去。”
最后,舅舅摁住她把人抱到病床前,要她跟妈妈说说话。
恩威并用。
可她就是咬着牙,一个字不愿讲。
她梦到,病房里涌进好多人,梦到爸爸打了她一巴掌。
梦太真实,巴掌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池橙动了动嘴角,扯着喉咙发出一句,“对不起,妈妈。”
很轻,像婴孩的呜咽。
醒来时,枕头上濡sh一片,外面天还没亮。
她睁着眼,不敢再闭上。
梦境结束了,可大脑还在转,记忆还在不停地倒带。
妈妈的离开对她的打击是毁灭x的,像是被ch0u走顶梁柱的城堡,坍塌成废墟。
她坐在废墟里,看爸爸整日整日酗酒,日子看不到头。
终于过了半个月,爸爸不喝酒了,收拾好她的衣物玩具和家里所有的值钱的物件,把她送去了舅舅家。
她看见爸爸高高的脊背弯下去,膝盖也弯下去,声音和身上的外套一样皱巴巴,对舅舅说:“家里还欠着钱,橙橙要上学,我得出去……”
就这样,她被送去了舅舅家。
舅舅舅妈是很好的人,给她梳头发、布置房间,带她去游乐园,风雨无阻接她上下学,从未在她面前提起宋玲和池卫东,也从未让她有过寄人篱下的感觉。
大学前,池卫东再没出现过她的世界,逢年过节的电话千篇一律只有一句,要她听话。
她听话,她好好学习,读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
“爸爸你就不想我吗?”十八岁生日那通电话,她拿着池卫东寄回来的最新款的手机,攥紧机身,期待又勇敢地问。
“不想。”
池橙在床上呆坐了很久,天空慢慢泛出鱼肚白。
她够过床头的手机,看到条未读短信。
点开只有一个句号。
像鱼吐出的泡泡。
池橙胡乱地抹了把脸,合上屏幕没有回。
年后开学,各种教学会议开个没完。
池橙每天辗转在教学楼,行政楼和报告厅,忙得晕头转向。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和陆闻舟彻底闹掰了,这学期赵先和也很少出现在她跟前。
除了开学在晚上,祝大家周末愉快。
歌单我放微博啦。
ps:那条回复不是陆发的。
这些话一字一字砸在陆闻舟心上。
好似一盆冷水,结结实实从头顶灌落。
钢笔的一端像嵌进了皮r0u里,勒出重重的一道印子。
这是写了两个多小时,删删改改还是不太满意。问朋友的话,感觉就算写成狗屎她也只会给我夸夸。所以,大家如果觉得有突兀或者不合理的地方,可以发在评论区,我明天修。
晚安,感谢所有。
酒吧角落的灯光忽明忽暗。
池橙看着面前那张脸,只觉得瞬间酒就散了大半。
“你怎么在这?”
“走吧。”
几乎是同时开口。
陆闻舟挑了挑眉,视线扫过她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光,一排往下全是没有标记的号码。
到嘴边的话又压下,他抓住她的手腕,“想见你,所以过来碰碰运气。”
手腕压在桌边太久,勒出一道红红的印子,此刻被陆闻舟握住,池橙微微皱了皱眉。
察觉到她的微表情,陆闻舟松了些力气,拇指摁上那圈红se轻轻打转,“好点儿了吗?”
池橙没说话。
她拿起桌面已经熄屏的手机,ch0u回手腕,“陆闻舟,你真的很讨厌。”
早春夜晚的温度不b冬天好哪去,冷风呼啦啦地刮,池橙手伸进大衣口袋,站在路边等车。
现在不过九点钟,来回的车辆不算少,只是过去几辆,都亮着“有客”的灯牌。
池橙等得耐心告罄,她掏出手机想再给赵瑜打一遍电话,顺势看到最上方的号码,通话时间是一小时前,按理说,就是走路,这会儿赵瑜也该到了。
她眉头一跳,抱着一丝期待地点开短信,号码对应的对话框里,赫然显示着一个句号。
又一阵风吹来,吹得池橙心跟着颤了颤。
黑se奔驰缓缓停在她脚边,陆闻舟降下右边副驾驶的车窗,简短的一句,“上车。”
池橙握着手机,想起在酒吧里情绪上头撂下的话,面se不太自然。
车子停在站牌边,后面的公交车摁了两次喇叭,陆闻舟适时提醒她,“这里停不了太久。”
池橙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回家还是去哪?”
上车后,长达十分钟的沉默,最终还是由陆闻舟打破。
“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去就行了。”
回家意味着这一路她都要和他一起,池橙滑着腾讯地图上的路线。下个路口再左拐走一百米有一个大商场,她可以买张电影票,再消磨两小时。
电影未必有趣,但此刻实在煎熬。
红灯,车子稳稳停下。
陆闻舟手压在方向盘上。
透过后视镜,池橙看见他挺立的鼻梁和上面的一颗小痣。
时间流逝得从未这么慢过,微博热搜榜每一条点进去再退出来,抬头,红灯还有十秒。
池橙手撑在座椅的边缘,心里默数着倒计时,终于等到交通灯变绿。
陆闻舟踩下油门同时开口,“你要去哪?”
池橙默了默,“看电影。”
车子偏转,往左拐,驶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完美的侧方停车。
池橙的表情在这一刻融化,她习惯x抬起头,去看后视镜,恰好撞上陆闻舟看进后视镜的眼睛。
锐利的,牢牢抓住她的视线。
池橙手指在座椅上无意识地抓了抓,“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
她话还没说完,陆闻舟表情有所变化,嘴角微微动了动,像嘲讽。
“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待了这么多年,路况还是很熟的。”他顿了顿,“不需要看导航。”
池橙手指碰到音量键,屏幕亮起,黑暗中透过玻璃窗,一览无遗。
停车场进出的车辆频繁,池橙推开门,站在车边等车流疏散去乘对面的电梯,陆闻舟解开安全带,紧随其后。
他像是她在yan光下的影子,长长的,甩不开的。
池橙扫着屏幕上滚动的电影片名,一连串的陌生名称里混着个熟悉字眼,她转过付款码对收银员说,“要一张《花束般的恋ai》。”
收营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手指在电脑鼠标上滑了滑,一脸歉意地告诉她这场只剩厅了。
就吧,池橙点点头说可以。
“那选个位置吧。”
这会儿已经九点半,放映厅就前排有两个售出的位置,她今晚喝了不少酒,强撑着不在他面前失态做出什么越界举动。现在头沉得厉害,只想找个位置小憩一下。
她指了指最后排靠角落的位置,“这个吧。”
陆闻舟站在她身后,从容地递过付款码,“跟她一场,五排六座。”
池橙脚步一顿,思绪在早知道就回家睡大觉和陆闻舟真是个神经病两端交织游荡。
手指弯曲攥紧,印在掌心一排月牙。
这场电影她早就看过,兜里揣着两张电影票,顶着从赵瑜家里折腾两小时才化好的jg致妆容,坐晚上八点的火车,一个人去另一个城市看的。
电影讲了什么,说实话,她不太记得了。
那天一整晚她都坐立不安地反复点开手机,反复回头张望。
一直到电影散场也没等到来人。
池橙靠在沙发座位的椅背,没看两分钟就开始意识昏沉。
陆闻舟目光专注地看向荧幕,这段阔别多年的故事正在随镜头一幕幕在他眼前展开。
“陆闻舟,猜猜我是谁?”
“我买了州市万达影城的电影票,在人民路那个,靠近火车站,方便我回去嘿嘿。”
“一定要来,好不好”
“回个消息嘛……”
每一幕他都看得认真。
像是要把这些年的错过全都看进眼里。
“为什么要送我来医院?”
宋诗云抓起病床前的花瓶就朝他扔过来,声嘶力竭,“我不想看见你!滚!”
花瓶碎在他的肩膀,扎进血r0u里,他攥着空掉的药瓶,口袋里手机震个不停。
“陆闻舟,电影要开始了,我先进去等了。晚点没关系,等你到了我再陪你看下一场。”
“一定要来,好不好?”
又在赶ddl,字数明天补上。
晚安。
池橙醒来时电影已经到了尾声。
荧幕上开始滚动各种前台幕后的工作人员信息。
像别样的谢幕词,像学生时代的奖状,付出过劳动的人,都有姓名。
前排的观众陆续离开影院,她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左边位置,陆闻舟还在专注地看那些字幕。
大荧幕的光像浮游的萤火,斑驳地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脸上光影不断变化,目光却始终投向前方的荧幕,深深望不见底。
池橙抬起的手臂顿住,带着t温的外套在牵动下滑落,她下意识伸手去抓。
旁边的人快她一步。
陆闻舟把衣服重新披上她肩膀,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的瞬间,终场灯光亮起。
池橙心往上升,慢慢浮到嗓子眼,她拢了拢肩上的外套,没拒绝。
“走吧。”
陆闻舟定定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子,往门口走。
在这几秒里,头顶的灯一层层打开。
男人穿着单薄的衬衫走在灯光下,忽然脚步顿住,回头看她,“要不要吃可ai多?”
池橙被问得愣了一下。
这句话,很久之前,她也听过。
掉进人工湖那天,她回到宿舍,不停打着喷嚏。
赵瑜满脸愧疚,又是给她倒热水又是给她披衣服,“好橙橙,我真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发誓!”
池橙轻嗤一声,她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心里就是压着一个口气,无处疏解。
赵瑜捧起桌面冒着热气的杯子凑近嘴边吹了吹,递给池橙,“这事都怪周凛安,我让他请你吃火锅赔礼道歉,好不好?”
热水烫到舌头,池橙皱着眉没好气,“我g嘛要和他的人吃火锅?我和他又不熟。”
“不是还有我吗?”赵瑜观察着她的脸se,眼角上扬,笑得像只小狐狸,“还有今天救你的帅哥。”
池橙指腹在玻璃杯面上摩挲,她想起转身那刻空旷的湖边,略微沉思了片刻,“有点儿想吃火锅了。”
四个人在火锅店碰面,有赵瑜这个话痨在气氛还算融洽。桌面堆得满满当当,鸭掌、肥牛卷、虾滑、娃娃菜、藕夹……不知道是不是赵瑜从中授意,点的全是池橙ai吃的菜。
和陆闻舟除了在进门时打了个招呼,其余时间池橙都在埋头吃饭。饶是如此,碗里的食物还是快要堆成小山。
她深x1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始作俑者,“你想撑si我是吧?”
赵瑜筷子顿在空中,转了个头,肥牛卷落进周凛安的碗里。
……
从火锅店出来不过才九点,向来寡言的周凛安难得主动地抛出问题,“时间还早,要不要找个ktv续个摊?”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前方。
路灯昏h的光晕下,赵瑜正举起相机对着镜头夸张大笑。良久,周凛安掏出手机对准路灯方向,摁下快门。
池橙将这一幕默默收尽眼里,轻快地回答,“可以啊,我都行。”
“我也可以。”
陆闻舟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池橙愣住,他今天穿了件bang球服,里面是白se的连帽卫衣,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一簇,莫名很有少年感。
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平静的,不含任何情绪的,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
池橙偏过头,不远处赵瑜在冲他们挥手,“快点啦。”
新开的酒吧诱惑大过无聊的ktv,听完他们接下来的安排,赵瑜举着双手高呼不同意。
周凛安透过后视镜,幽幽看她,“可以去,不过妈妈说他们过两天要出国玩,走之前想来学校看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明天。”
赵瑜瞬间熄火,漂亮的眼睛瞪得快变形。
周凛安手压上方向盘,抿唇不再说话。
一路驶过七八个红绿灯,路线早就超过ktv的位置,池橙望着玻璃窗了然地笑。
果然,车子停在了星月门口。
那是星月在南城开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