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顾盼回座後，敏感地发现气氛变了，沈蜜脸上没什麽表情，可眼睛好像红红的。
「怎麽了？眼睛不舒服吗？」
「刚才方睿哲打电话来，他那边是晚上啊，他说他在房间里，可我却听到了nv生的声音，说没几句电话就断了，再打就是忙音了。」
方睿哲是沈蜜的男朋友，两人从大三开始交往，可他毕业後出国念书了，两人就一直异地恋，沈蜜常感叹自己这男友有就跟没有一样，平常像是走失了，偶尔打电话来就当是捡到。
「啊？你确定吗？」
「不确定，确定就不会是这样了。」沈蜜摇头。「其实我跟他，好像真的遇到了瓶颈，异地恋毕竟太辛苦了，他忙我也忙，总不能老是飞去找他，何况，还隔着一整个海洋呢，只是每次视讯，我总觉得好乾，不知道该说什麽，他那麽忙，我好像不能拿自己的烦恼烦她，只报喜不报忧嘛，生活里哪有这麽多逗趣的事情後来，就连视讯也少了，说实话，如果他那边真的有人了，我也不觉得意外。」
「那你还ai他吗？」顾盼问她。
「我也不知道，也许ai吧，毕竟他曾经对我这麽好，只是距离啊，真的是情侣的大忌，他出国好一阵子了，我好像也习惯没有他陪了，以後就算他回来，ga0不好我还不知道怎麽和他相处呢。」
沈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落寞，和平日里的疯癫开朗很不一样，顾盼张了张口，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吃完结账，服务员竟然表示几位检察官在这里都有卡，和老板也熟，他们是傅检的朋友，可以有八折的优惠，顾盼在沈蜜惊讶的眼神里，有些羞窘地交代了刚才遇到的经过。
「原来是这样，那你发个短信感谢人家吧。」
顾盼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於是她拿起手机，滑到那个最後通话已经在很多天前的号码，思索了一下，缓缓地键入了几个字。
傅检，谢谢您帮忙让我们享有优惠，祝聚餐愉快、周末愉快：
最後的那个符号，顾盼其实也考虑了一阵，好像有点不够严谨，可傅检又叫她不要太拘束，只是他嗯，不知道看不看的懂？
顾盼发出讯息後，还捧着手机看了一下子，直到手机屏幕灭暗，没多久又亮了起来。
不会，也祝你周末愉快。
短短几个字而已，可顾盼看了，嘴角却不自主上扬。
会的，她的周末会很愉快的。
手机的另一端，傅希鹏刚敲完回覆，坐在一旁的张齐便贼兮兮地探头过来。
「傅检——谢谢您帮忙让我们享有优惠，祝聚餐愉快、周末愉快：——」
逐字逐句地念，末了还真的随着手机符号给了傅希鹏一个大笑脸。
「你何不直接帮他们付掉，也太小气了。」
「我什麽都还没做呢，一出现就帮他们付帐单，她会怎麽想我？」傅希鹏斜了他一眼。「怎麽想都是不好的，亏你还自诩为高手，连这也想不明白？」
「哎哟，看不出来啊，」张齐推了他一把。「明明就是个菜鸟，说起来倒像个大家啊。」
傅希鹏微微笑。大家？谈不上吧，他只是想的远了点，不管怎麽样，如果想好好经营一份感情，把目光放远可是必须的。
晚饭过後，顾盼他们并没有立刻回学校，沈蜜心情不好，想到附近的ktv唱歌，顾盼就舍命陪君子了。
其实顾盼的嗓音不错，柔柔的，平常很知x，认真讨论的时候也可以很御姐，只是她没什麽音准，唱歌时常走调，只有特定几首歌，她才能好好发挥，所以，大学以来，她其实是很少唱歌的。
不过今天沈蜜打算当麦霸，她唱不唱歌，好像都没关系。
顾盼坐在位子上，看沈蜜从这首情歌唱到那首，歌词清一se和失恋有关，不是要失恋了，就是已经失恋了，她唱得很认真，整个人抱着脚坐在椅子上，在包厢昏h的灯光照s下，看起来可怜而落寞。
不知道为什麽，这样的沈蜜，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这辈子都没去过ktv，她在ktv普及以前就病si了，可她也常常坐在摇椅上，对着窗外的月光，幽幽地哼唱。
ifihadtoliveylifewithoutyounear
thedayswouldallbeepty
thenightswouldseelong
withyouiseeforeverohclearly
iighthavebeenlovebefore
butitneverfeltthisstrong
ourdreasareyoungahknow
they''''''''lltakewherewewanttogo
holdnow
touow
idon''''''''anttolivewithoutyou
她还记得母亲哼歌的样子，那麽沉静，却又那麽哀伤，她知道她在等谁，那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每天每天，母亲总要坐在椅子上遥望月亮，哼着歌，回忆往事，有时她会抱着她说，说这首歌她的父亲曾在她耳边哼唱，不停地唱——
可是，她的母亲等了一辈子，却终究没等来那个人。
这世上有太多的等待没能等来结果，她母亲是，沈蜜好像也是，顾盼看着他们，想着自己，开始有点裹足不前了。
沈蜜继续站着麦克风不放，顾盼这趟来本来就是要陪她散心，也没想跟她抢，听了一阵，便想到楼下自助吧取点食物，顺便透透气。
这家ktv设计的很不错，有一整层的自助吧，种类很多，中西餐都有，顾盼刚吃饱，不是太饿，但听说他们家供应的汤品不错，便取了一点。
今日例汤是山药排骨汤，盛在小盅里，份量很足，顾盼在生活上没有课业上利索，端汤回去包厢对她来说有点难，恰好靠窗摆了几个位子，顾盼便决定喝完再回去。
窗外是另一幢商办大楼和热闹的行人街，这里是中心商业区，寸土寸金的，商人们恨不得把土地价值发挥到最大，楼一幢b一幢高，每幢每层都灯火通明，顾盼的视线随着光影乱转，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街上。
是一对年轻的男孩nv孩，男孩手里捧着花，跪在地上大喊着什麽，nv孩一脸惊讶害羞愉悦的样子，是求婚吗？顾盼心想。在这样的周末，人cha0拥挤的街上求婚，要有多大的勇气
路上行人也笑着，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顾盼远远看着，心情也变甜了。
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周末愉快，记得，如果有喝酒，不要喝茫了。
是一条彩信，傅希鹏传过来的，照片是张齐喝醉了的样子，他们应该离开茶餐厅了，看背景大约也在某个ktv，张齐一脸红，笑嘻嘻地对着镜头bya，模样年轻了许多，也有点呆萌，顾盼忍不住笑了。
好，谢谢你。
不再是傅检、不再是您，她给他的回覆，终於建立在b较平等的关系上了。
隔周的上班日，傅希鹏终於寄了邮件给顾盼，通知她问卷的部份完成了，要她找个时间到检察院统整，还有录音录影的部份，之前教授还特别写了个计画，让她看起来名正言顺的，上面也给了回音，有限度地开放，总之，很多事项都可以开始进行了。
周二，顾盼又去了一趟检察院，这次她不穿尖头高跟鞋了，改穿素se的平底鞋，一样是衬衫长k，不过这次戴了眼镜，很多资料是不能带出检察院的，她一整天都得统整资料，把他们输入进电脑里，工作强度太大，戴隐形眼镜她怕眼睛受不了。
这次依然安排她在之前的会客室里，大概这时间也没什麽人，助理抱了一叠资料给她，便说傅检早上有庭，请她自便。
顾盼大致整理了一下，便进入繁琐枯燥的统整过程了。
傅希鹏开完庭，婉拒了同事邀约吃饭的提议，他开车回检察院的时候刚过十二点，也不知道小姑娘吃饭了没有，检察院有食堂，不过用餐需要饭卡，他好像忘记交代助理，也不知道她够不够细心，有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结果他看到顾盼一个人在会客室，桌上摆满了文件，她一面啃着面包，一面霹雳啪啦地打字，看起来很是自得其乐的样子。
扣扣。
他靠在门边轻敲门板。
「傅检！你怎麽来了？」
「开完庭就回来了，你怎麽在这里吃面包？」
「哦，蔡助理刚人很好地说要带我去吃饭，可我下午有事得回去回去一趟，想说还是不要麻烦他了，赶快吃吃赶快弄完，所以我吃面包就行了。」
「你下午几点的事情？」
「三点，我快弄完了，等等就要走。」
「既然如此，我等你吧，等等带你去吃饭，顺便送你回学校。」
「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在这里等你，你弄你的，哦对了，别再吃面包了。」
说着，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傅检——」
「快弄！我也还没吃呢，还是你要我帮你？」
「我尽快弄好。」
有了傅希鹏坐镇，顾盼的效率变得很高，明明他也没在看她啊，偶尔顾盼偷看的时候，看到他正闲适地玩着手机，可不知怎麽的，她总是觉得他的视线会飘过她身上，这实在太令人紧张了，顾盼手心微微发汗，迅速加紧作业，终於，在十几分钟後，她做完了。
「傅检，我结束了。」
「嗯，好，东西收一收，问卷就留着吧，等等我请助理进来收。」
「好。」顾盼迅速收拾了东西。「傅检，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公交车站就在大门口右手边，很近的——」
「我下午刚好要到附近办事，载你也是顺便，何况，我也没吃午饭，别说了，快走吧。」
「好。」
两人到地下一楼，上班时间，检察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傅希鹏悠闲地走在前面，顾盼窘窘地跟着，很快就到了他的车子前面。
顾盼不懂车，可看眼前的轿车线型流畅，车身漆黑发亮，车前的四个圆圈在昏暗的地下室依然耀眼，她就是不懂车，也知道这车不便宜。
「上车吧。」傅希鹏按开防盗锁，迳自上了驾驶座。
顾盼依言入坐，她今天背了後背包，只好把它解下，放在膝前坐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安全带记得系上。」傅希鹏提醒她。「对了，你有想吃什麽吗？」
「没有，我都可以，我请傅检吧，就当是答谢您上次借我们卡。」顾盼说。
「借你卡就是要让你们省钱，你现在又请我，不就没省到了？」傅希鹏笑着说。「还是我请你吧，小姑娘认真研究，该奖励奖励。你有什麽不吃的？海鲜？」
「我不太能吃辣，其他都可以，傅检决定就好。」
「不能吃辣？恰好，我胃不好，也很久不吃辣了。」傅希鹏点点头。「那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就好，不要太贵的，傅检，您真的不用请我的，我们aa吧！」顾盼突然灵光一闪。
「不是自己赚生活费的，说话不要这麽大声啊。」傅希鹏悠悠地堵她。「行了，不是太贵的，但保证好吃，就在检察院附近，吃完了刚好送你回去。」
他挑了一家中式面馆，价位b中等贵一些，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可面馆里生意还是很好，看起来好像没有位子。
「这家好像要等，顾检，你下午也有事，我们要不要换一家？」顾盼问他。
「不用，不会等太久的。」
两人下了车进店，柜台里有点年纪的老板娘看到傅希鹏，就笑开了一脸褶子。
「傅检察官，来吃面啊！欢迎、欢迎！」
「平太太，现在有位子吗？」
「是没有位子，我开包厢给你们不就有了吗？」老板娘一马当先地走上楼。
两个人还开包厢
顾盼不禁感叹。傅检的面子还真大啊。
幸好老板娘开给他们的包厢不大，大概能塞六、七个人吧最多，长方形桌，傅希鹏和顾盼分别坐在b较长的两侧。
「你们先点，我去准备茶水。」老板娘递上两本功能表，笑眯眯地走了。
「傅检跟老板娘很熟？」
「嗯，她原本是北京人，我大学的时候参加法律扶助社团认识的，後来她来这里开店，我也到这里工作，有次来吃面，就认出来了。」傅希鹏翻了翻功能表。「敢吃酸吗？」
「挺ai吃的，沈蜜常说我是泡醋缸里出生的。」顾盼不好意思地笑。
「她这里的酸菜r0u丝面很有名，老板是南方人，口味b北方清淡，可厨艺很好，你要不要试试？」
「嗯，好的，谢谢傅检。」
傅希鹏点了两碗酸菜r0u丝面，和几样小菜，一壶茶，等上菜的时候，他们又聊了起来。
「听你的口音，是南方人？」
「嗯，我妈妈是杭州人，我是上大学才来这里的。」
顾盼没有提爸爸。
「江南水乡好风光，杭州的确是个好地方。」傅希鹏点点头。
「是啊，杭州真的很漂亮，杭州菜也好吃，物价也没有这里高，我挺喜欢回家的。」
「你多久回去一次？」
「之前b较常，大概一个月回去一次，後来家里没人了，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去。」
这话顾盼说的时候眼睛袒荡荡的，语气很平稳，就像说今天天气好一样，傅希鹏垂了眼睫，没有细问。
「面上来了，吃吧。」
顾盼摘下眼镜，低头吃面。
「唔，对不住，我忘记你今天是带眼镜的。」
其实傅希鹏哪里是记不住，他只是坏心，想看顾盼眼镜里雾气迷蒙的样子，没想到没得逞。
「没关系的，我度数很浅，吃面不带也行。」
顾盼笑笑，拿了筷子挟碗里的面条，傅希鹏说的没错，酸菜r0u丝面是真的香，汤是用大骨熬的n白n白的汤，面条看起来应该是自己杆的，碗里放了不少酸菜，还有一点青葱，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顾盼吃了一口。「傅检，这面好好吃，酸菜也不会太酸，刚刚好，真的，好吃！」
「喜欢就好，下次再带你吃点别的。」傅希鹏笑笑，说得很随x。
顾盼却楞了一下。
下次？他刚刚说了下次吗？
她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热气蒸的，还是被他话惹出来的。「傅检，这地瓜叶也特别好吃。」
傅希鹏看她生y的转移话题，也不说什麽，顺着她的话解释：「嗯，老板娘有和我说过，她家的地瓜叶特别不一样，她跑了好多家农庄才找到，煮法也不是烫了拌盐，是直接用盐水煮的，所以又香又neng，和外面吃起来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提到吃，顾盼的眼睛就亮晶晶的。「傅检好像很懂吃啊。」
「懂不敢当，只是一个大男人离乡背井，想吃什麽都得自己来，慢慢的，也就有点心得了。」
「傅检没有nv朋友？」
这话不知怎麽的就脱口而出了。
「没有，目前还没有。」
他说完，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顾盼红着脸和他对视，法，为了平复心跳，他伸手拉近她。
「那，盼盼，现在，你的男朋友要亲你了。」
语毕，便低头压住她微启的双唇。
以吻铭印，这个nv孩儿，是他的了。
他也是这个nv孩儿的了。
杭州之行就这麽结束了，顾盼和傅希鹏一起到机场送走了田中和山崎，两个nv孩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了，他们在机场抱在一起哭得唏哩哗啦的，山崎要顾盼再三保证一定会到东京找她玩，好不容易，到真的要来不及了，田中才拖着山崎登机。
「如果想去，我们可以挑个假日去，我在东京也生活了不少年，可以带你好好玩玩。对了，你去过东京吗？」
回程的车上，傅希鹏跟她说。
「没有，只去过关西。」顾盼摇摇头。
「嗯，关西跟关东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我们可以在十一连假的时候去，玩久一点，让你t会t会。」
「嗯，好。」
进入市区了，顾盼发现这方向和她学校不一样。
「我们还有要去哪里吗？」
「现在才六点，你们学校的门禁应该没有这麽早吧？」傅希鹏笑着说。「盼盼，我们是男nv朋友了，难道不该四处走走，做些情侣该做的事情吗？」
男nv朋友
是啊，她和傅希鹏现在是男nv朋友了，可她却还没有习惯这层身分，他们才刚开始交往，他对她也没有太亲密的动作，除了最开始那个吻，他们连牵手的次数都很少，她到现在都没什麽真实感，现在回了s市，他们各自有事要忙，说不定连见面的次数都不会太多吧。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嗯」傅希鹏想了想，是为了cathy更的，难为你这麽不离不弃，我好汗颜啊><
傅希鹏给顾盼租赁的房子不算小，可也不算大，一厅一室一卫浴，还附了个简单的小厨房，以留学生的角度来说，已经非常豪华了。不过，这个在留学生眼中非常豪华的小窝，现下却让顾盼犯起了难。
傅希鹏ai洁，他们饭後到附近的小公园散了个步，回来他又要洗澡，此刻正在浴间里，留顾盼一个人在外面。而顾盼，已经盯着房间里的大床和客厅里的沙发好一会儿了。
他们两个今晚……该怎麽睡呢？
客厅里的沙发太小，不要说傅希鹏，就是她睡都觉得别扭，她不想睡，也舍不得傅希鹏去挤。卧室里的床是双人的，虽然不大，不过睡两个人肯定没问题，但是他们现在……顾盼咬了咬唇，想着他们虽然是男nv朋友，可是还没有那麽亲近过呢，要睡同一张床，好像、好像……好像也不是不行……可是她该怎麽开口，要她邀他吗？这也太不矜持了……
正想着，傅希鹏就洗好澡出来了。
「盼盼，换你了，去洗吧。」
傅希鹏穿得很正常，v领的薄长t和宽松的长k，头顶罩着一条毛巾，平常总是往後梳的头发有点凌乱，还有些发丝垂了下来，带点水气，整个人慵懒许多，也让人感觉亲近许多。
「……好。」
顾盼拿了衣服进浴间，边洗边想该怎麽开口，不知不觉花了b平常还要多的时间，可想来想去，却还是想不到好说法。
待她洗好出来，却看到傅希鹏已经在沙发铺好床了。
「你不可以睡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