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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海浪()

 

“好了吧,可以动了吧?”胡笳蹙眉说。

话说出来的那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像个渣男,把阗资当作x工具。

“嗯,”阗资的手被她咬破,他怕把血水弄到胡笳身上,改用另只手搂住她,慢慢挺腰,ch0u送起yanju。胡笳下面像条狭窄的粉红se海峡,温暖又窒息,她那张小嘴x1着他,绞着他,让阗资头皮都发麻,再开口,阗资声音已经有些沙,“放松点,佳佳……你太紧了。”

胡笳反而笑了,不同于他的紧张,她眼里都是不耐烦和戏谑。

她轻轻说,“处男就是麻烦,你有本事把我c松啊。”

阗资头脑酸胀,她这说的什么话?

阗资半跪着,抱着她的大腿,慢慢ch0uchaa。

胡笳嘴上说自己不痛,催阗资快点,可他看她表情别扭,知道她还是不适应的。

“这样会不会好点?”阗资又在她腰下叠了个枕头,让胡笳的pgu朝他高高翘起,两个人的相接处暴露在蜜se的光线下,阗资低头,看见她的nengxue紧紧箍着他,他颜se深暗的yjg半埋在她柔软如贝的xia0x里,浪漫,也粗俗。

阗资忍不住用手轻r0u她的y1nhe,她那儿充血了,肿得和蜜桃软糖似的。

“嗯,喜欢小狗r0ub,”胡笳一舒服,又绞紧阗资,“快点,边r0u边c我,想要你……”

阗资受不了胡笳的浪话,他本来就憋得慌,这下用手抓住她脚腕,挺腰,把roubang往里快速一送,挺身间,他像是撞到了某个点,胡笳猛然抓着床单,xia0isi裹住阗资的ji8,往里狂吞,胡笳ch0u搐着呜咽了声,这叫声和以前的都不一样,柔软又狼狈,带着点求饶的意思。

两个人都一愣,互相看着。

“喜欢我顶你这里么?”阗资眼神深黑,他轻轻抚0她的脚踝,他呼x1很热。

胡笳对着阗资,慢慢憋红了脖子,不肯回答。阗资知道她的脾气,不回答就是默认,看来是喜欢他这么讨好她了。阗资拨开她肩上黏sh的黑发,忽然觉得他们好像在夜泳。阗资轻哄着胡笳,让她把腿抬到他的肩膀上,他把着她大腿,慢慢把ji8ch0u出来。

趁xia0x还开着嘴吐蜜,阗资挺起ji8,狠狠撞过去。

cha进去了,她的ixue发出“咕唧”的水声。

“啊嗯……你别!”胡笳尖叫了一声,她手心瞬间发麻。

她之前从来没被人开掘过这个点,阗资撞上来,她一下就飙出眼泪,几乎想对他投降。

明明是被他抱着,胡笳却感觉失重,她像是被白亮的电光给劈开了,一时间连意识都模糊起来,小腹莫名积起酸胀感,像是要尿了。

好爽。胡笳在那阵白光里,想到这两个字。

这感觉太怪了,她颤抖说:“你先别动……”

“不动了,我听你话。”阗资呼x1微喘,眼睛里全是yu。

正是不上不下的当口,阗资的炽热埋在她里面,又大了一点,胡笳的ixue打着哆嗦,一阵一阵地绞着他,他压在她身上忍耐,q1ngyu没有地方抒发,只好温顺安静地吻她。胡笳揽抱着阗资,xia0x贪馋,忍不住又扭了扭腰,让sa0xue把他的ji8吃进去了些。

这样还不够爽。她想要阗资像刚才那样c她。

“别g我了……”阗资快忍不住了,他刚开口,却对上她的眼睛。

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黑亮,像海面升起的满月。

“再做一次吧,我喜欢的。”

蜜水打sh枕头。

胡笳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太舒服了。

阗资进出得太快,饱满的y囊不停撞在她yda0口下,恨不能也挤进去,r0ut发出响亮的拍打声。他和她十指相扣,胡笳把腿架到阗资肩膀上,他动情,就含吻住她baeng的膝盖,用眼睛讨好地看她,两个人都陷入疯狂。

胡笳让他深深c她,她的身t像琴弦,在他的怀抱里越绞越紧,大进大出之间,阗资拔出来,ji8带着漂亮的水se。她x口还朝他张着,来不及收拢,大得像个j蛋,露出里面红绒绒的软r0u,那是阗资撑开的。

“还要吃你,别出去……”她对阗资说。

阗资听话,把guit0u对准x口,狠狠撞进去,胡笳尖叫一声,玉粉的脚趾抠紧了。

“还要,再来,把我c坏,把saobc烂……”她说着sao话,眼里却淌下清澈的眼泪,h昏般温暖的房间里,充斥了春天的糜烂花腥气,胡笳仰头看着天花板,说不清自己的感情,她能感觉阗资在她身上颤抖,他们的x器官相互纠缠着,用最物理的方式相互连接。

迷糊之间,她忽然开始迷糊起来,人类到底是靠什么相ai的?

“不要停,还要,小狗好会c……”她快ga0cha0了。

胡笳的pgu一个劲得往上抬,眼泪水从她明亮的眼睛里飞出来。

他们应该是羞耻的,阗资把她c得不成样子,她从ygao到pgu都被他撞得发红,xa暴力,阗资几次想停,都被她按回去,她脚趾紧紧绷起来,小腹堆着说不清的快感,真的感觉要尿了。阗资也快要s了,他再忍不了,加快速度,来回朝她ch0u送。

“哈,c我,c烂我……把狗jg都shej1n去……让小saob吃你的大ji8,吃你的狗jg……”

胡笳舒服到口舌不清了,她从x前到头脸都是一片cha0红的粉,身t兴奋到极致,她的手指甲都把阗资抠破皮,明明已经受不了了,为什么还想要他?胡笳说不清楚。阗资始终紧紧和她牵着手,不肯让她一个人。

迷糊之间,胡笳的眼神从吊灯上落下来,对上阗资。

他很罕见地蹙着眉,担心地看着她,yuwang和ai一起黏稠地落到她身上,几近癫狂。

ga0cha0了。

胡笳想要尖叫,但是已没力气。

小腹的压力终于到了顶点,她喷出来了。说不清楚是尿还是cha0吹,反正是失禁的水柱,浇了阗资一身,失控之下,她的花x又疯狂地紧紧缩起,又吞又绞,几乎想要让他整根折送在她里面,阗资再也忍不了,ch0u送两下,yuwang从马眼里s出来了,浓白的jgye急速注入到bitao的贮jg囊里。

他压抑着叫了声她的名字,继续ch0u送几下,两个人都在脆弱地ch0u搐。

阗资趴在胡笳身上,近乎迷茫地抱着她。

胡笳还在淌水,真的说不清是尿还是水,她xia0x还带着快感,她整个人被淹没。

官能是什么?她哪里还能知道自己有没有失禁?反正空气里的味道不好闻,有一点像厕所。

胡笳还不停淌着眼泪,手心发麻,她感觉到一阵浓烈的孤独,手触碰到阗资的肩膀,他却近乎恳求地呢喃:“别推开我。”

外面,夜晚颤抖,星星流出甜蜜的露水。

他们的皮肤和屋脊一起贴合,泡在腥腻的气味里,阗资吻起胡笳。

又做起来了,他们身下的床单已经sh透,肢t运动时,白se的床单浮出褶皱,这是他们房间的海浪。

垃圾桶里丢着三四个套子,像是酸n被打翻了。

房间里都是x的味道,枕头sh了,床单sh了,阗资掀了床单,00底下的席梦思,也sh了。两个人只好到楼下沙发上将就睡一晚上。沙发窄小,阗资睡在外面,侧身圈住胡笳,两个人都洗过澡,gg净净的。

她玩着他的手机,点开收藏列表,放起séado''''or的《aperfedian》,听了几句,就问他,“怎么那么悲?”阗资轻轻应一声,“那要换掉吗?”胡笳往他怀里缩了一缩,“算了,就听这首吧,还挺好睡的。”

阗资顺顺她的背,她又别扭说一句:“完了,感觉以后听到这首歌就会想到你了。”

“是吗?”他嘴角眉梢都是温柔,“那你要经常听这首。”

胡笳没再说话,舒舒服服躺在阗资怀里睡着了。

她睡到中午才起来,他不在边上。

客厅里的遮光窗帘拉着,阗资大约是想让她多睡会儿。

胡笳含着牙刷,趿拉着拖鞋,在整栋房子里上上下下地找阗资,最后发现他在yan台上晾床单跟被套,那张席梦思也被阗资拖了出来,他用小苏打擦洗过,放在一边吹风。“醒啦?”他问她,眼神还有些事后的讨好,空气里都是清爽的洗衣粉气味。

阗资给她搬来个板凳,吻吻她嘴角,回头继续忙他的,她坐着慢吞吞刷牙。

中饭吃的是南门猪脚老店。

店开了许久,繁盛的红木雕花门头,边上写百年老店。

胡笳要了碗猪蹄,两碗粉g。这些汤汤水水都用小钢碗装着,送上来。白汤猪蹄带黑豆炖,味道清淡,滋味倒香,胡笳喝了口汤,味道没变。粉g就更清淡了,上面撒葱花咸菜,嫌寡淡可加些猪油渣、牛油渣。阗资第一顿不喜欢吃太荤的,简单的粉g就足够。

“吃点,补气血。”胡笳给他夹了块猪蹄。

阗资抬头,对上胡笳认真的眼神。两个人都想起昨晚的事儿来。

阗资当着胡笳的面,慢慢红了耳根,“补补。”胡笳又给他夹了块猪蹄,用筷子点点那r0u皮,意思让他快吃。阗资拒绝不了,只能低头慢慢咀嚼,猪蹄带了点儿肥r0u,但并不油腻,炖的火候也好,过一点就太烂,早一点就太y。

阗资温顺吃了。

副热带高压汹涌,外头气温还在升高。

店里打了空调,胡笳刚走出去就喊热,两个人直接回了家。

家里y凉,胡笳在沙发上着陆,逍遥地打开电视,里面正放着她儿时ai看的连续剧,阗资帮她按开摇头风扇,她舒服得挪不动地儿。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耗了一下午,奢侈地浪费时间。

阗资缺觉,牵着胡笳的手,静静靠在一边睡着了。

胡笳把电视音量调小。

天黑了,胡笳才把阗资叫醒。

“饿不饿?”阗资半躺着,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去牵胡笳的手。

“饿啊。”胡笳压坐到他身上,娴熟地亲吻起阗资。她快来月经了,想和他在来cha0之前多做几次ai。阗资喜欢胡笳主动玩弄他,y得很快。她00他sh润的guit0u,忍不住就笑了,“亲两下就能出水?怎么这么浪?”

阗资羞赧,用吻轻轻按住她的话头。

两个人用了新姿势,后入,阗资压在胡笳身上,用手握住她晃动的大n,掐着尖儿。

进得太深了,胡笳仰起头和他接吻,嘴里模模糊糊说着sao话,“啊嗯受不了,ji8好烫……就是这里、c这里……啊!不要了、小saob要尿了……”一连丢了好几次,她的脚趾头从绷紧到ixue狼吞虎咽,sisi咬着阗资的ji8,不肯放他出来。阗资掐着胡笳的腰,把蘸满蜜水的yjg拔出来,胡笳倒轻轻说一声:“还要,快点继续c我。”他托着她,快速ch0uchaa,胡笳尖叫一声,nzi都抖疼了。

“呜啊啊啊啊真的不行了……chasi我、cha烂我……啊!”胡笳在白光里紧缩起来。

阗资受不了那吞咽,闷声s在她里面,拔出yanju,她的ixue还在ch0u搐。

他让胡笳翻过身,两个人轻轻抱着吻过一会。

这是多么好的假期,阗资眼光望过外面的桂花树。

“又y了嗳。”胡笳眼神都有些乱,她身上全是吻痕。她还想要。

“嗯,又y了。”他有些害羞地重复她的话,给yjg套上套子,重新c了进去。

第三天,胡笳果然来了月经。

她在床上蜷了一上午,太疼了,手心冷冷地出着汗,她能想象到自己的子g0ng内膜是怎么一点点剥落,混着腥甜的血水淌下来。阗资买了止痛药回来,胡笳吃了,才感觉好些。中午饭是在床上解决的,阗资给她打包了糯米饭,里头加的r0u沫脆油条葱花都是胡笳喜欢的量。

胡笳扒拉糯米饭上的小料,忍不住瞅他一眼,“你记x还挺好的。”

阗资笑说:“当然。”关于她的事情,他心里都有备忘录。

吃完饭,胡笳又躺了会,阗资在边上照顾。

“渴不渴?要不要再给你倒点热水?”他帮她掖了掖被子。

“不渴,你刚才不是问过了么,要喝水我会和你说的。”胡笳看他一眼。

阗资点点头,又问她,“那还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r0ur0u肚子——”胡笳掐了他一把,他才安静下来,眼神温亮地看她,胡笳无事可g,玩着阗资的手,想他也有些无聊,难得温柔说:“我又没生病,你没必要守着我,该出去玩就出去玩,在我这边浪费时间。”

阗资纠正说,“跟你在一起怎么能叫浪费时间。”

胡笳:“……你别太ai,我有压力。”

高温还要持续几天。

外面的柏油路都被晒得飘忽起来,闪闪亮。

胡笳难得定下心,老老实实在书房里写作业,阗资带了笔记本,在边上敲代码。胡笳扫了眼屏幕,她对这些难懂的代码不感兴趣,但喜欢看他边上放着的小屏幕游戏,似乎是个小机器人在深深的高草丛里探险,画面很暗,只有萤火虫在发光。

胡笳嘀咕,“你还挺能一心二用的。”

阗资没听懂胡笳的话,侧头看了眼她的试卷:“作业写完啦?”

胡笳抿起嘴,白了阗资一眼,她回归到物理公式里,默默用左右手判断洛l兹力安培力和电流方向,看着像是在学火影忍者做结印,很滑稽,“不许笑我啊。”胡笳威胁阗资。

“我没笑。”阗资说。“你嘴唇在抖,我都看到了。”她瞪他一眼。

阗资终于笑出声。

写完卷子,阗资帮她批改。胡笳趴在桌上看他,阗资轻轻放下笔,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相处太久了,眼神里藏着什么,对方都能看出来。胡笳轻轻笑了声,软着腰坐到他腿上,他搂着她,忽然觉得世界在慢慢变得轻盈,谁说人对当下的幸福是没有认知的?阗资从走出苍南站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来到了人生中馥郁的金沙带。

阗资轻轻哼歌。

胡笳问他,“现在唱歌不害羞了?”

“有一点。”阗资慢慢用铅笔圈出胡笳的错题,“但是在你面前,这些都没关系。”

晚上无事可g,g脆八点就shang睡觉。

胡笳白天多睡了会,凌晨四点就醒过来了,心里琢磨着白天该怎么玩。

洗澡前拿睡衣的时候,她看见阗资带来的冲锋衣在一旁寂寞地叠放着,她忽然想到自己还未带他去爬山。回来这么多天,阗资就和她闷在家里,她应该带他去玩玩的。

阗资吃了思诺思,睡眠浅,呼x1声也轻。

胡笳在床上翻了个身,阗资醒了,习惯x地圈抱住她,蹭蹭她脸颊。

胡笳叫他,“阗资?”

他听上去还很迷糊,“嗯?”

胡笳说,“我早上带你去爬山好不好?”

“嗯。”阗资笑笑,“中午去也可以,你不是ai睡懒觉么。”

“就早上。”胡笳感觉她兴奋地睡不着了。阗资应承一声,搂着她,脑子却渐渐清醒过来。

两个人都睡不着了,阗资搂着胡笳,轻轻侧了下头,胡笳直接坐起来,啪一下把灯打开,“要不现在就出去,正好可以带你在山上看日出。”

阗资反应了会,“那我们换衣服吧。”

胡笳要四点钟出去爬山,听着实在很稀罕。

她遇上愿意陪着爬山的人,更稀罕。

夜里气温b白天低了七八度,但也算不上冷。

两个人套上皮肤风衣,轻轻松松出去了。四点半的街道,路灯还没熄,只有早餐店还亮着营业,店主夫妇在里头忙活,暖h的钨丝灯下,蒸笼慢吞吞冒着白气。胡笳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安宁。

他们要去狮山公园,狮子山是矮山,安安静静镶在金乡镇东边,金乡镇没什么高层建筑,他们抬头就能看见狮子山。镇小,阗资已0清道路,不需要胡笳导航,他也能轻轻松松朝狮山公园开去。

胡笳笑着说,“怎么感觉你b我还了解金乡?”

“是嘛?”阗资的声音有些得意。

到了山脚南门,阗资把车停好。

狮子山横躺在他们面前,六七百米的长度,相当于两圈小学c场,从南门望着看,它很像是只回头望月的狮子。山不高,最高处也就六十米,好b是一栋二十层的小区居民楼。公园就建在山上,每隔十米,设一处六角凉亭。园里没架路灯,暗凄凄。

胡笳掏出外公的探照灯,光柱雪亮,看得见灰尘飘动。

“走吧,爬山去。”她把灯递给阗资。

阗资扫了眼石梯,阶梯低实踏平,但他还是不放心胡笳。

nv生在经期不能剧烈运动,阗资想到在t育课上,老师出于安全考虑,总会让处在经期的nv生出列,省掉她们的长跑短跑和仰卧起坐,胡笳也还在特殊时期,狮子山虽矮,但要是想一口气爬上去,也未必是轻松的。

阗资有些懊悔,又不想扫胡笳的兴,轻声征询:“我们爬一层就休息下,好不好?”

胡笳啧啧往前走,摇着手指调侃他,“哇哦,你也太弱了吧。”

“嗯。”阗资笑着牵住她,“所以得跟在你后面。”

爬到公园的第一层平台。

胡笳出了点汗,身上轻飘飘,不肯停下来,两个人继续往上走。

再往上爬过十来米,胡笳的腿脚稍微开始有些酸,两个人到石凳上坐了一坐,停了三四分钟,胡笳站起来扯扯他,他们又继续往上爬。已经上去四十多米了,相当于十五层楼,胡笳的腰背有些紧了,肚子那块也有些发重。

阗资拉她到亭子里休息。

胡笳仰起头,拿着老探照灯往天空照,光线消散了。

她用手00探照灯上的烧痕,那是外公烟头留下的。“小时候,我外公经常带我爬山。”

“嗯。”阗资轻轻应声,看着胡笳,等她说下去。“我们当时说好要到山顶看日出,但我走几步就累了,坐在地上不肯动,我外公就跟我说,只要我能一鼓作气爬上去,他就让我随便挑奖品,后面,我真的爬到山顶了。”

阗资问她,“那你选了什么奖品?”

胡笳轻轻抿起嘴。

她那时候想要反斗城广告里的芭b娃娃,可苍南没有。

她和外公站在县城的超市里,她看着外公低头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再三询问售货员,对方都摇头说没有,售货员cha着兜走了,外公慢慢低下眉头,在冷白的灯光里,他很愧疚地看向胡笳,她忽然觉得外公的影子在被慢慢拉长。

“我不想要芭b娃娃了,”胡笳抓起边上闪亮的彩se贴纸,“我要这个就好了。”

那是老师奖给好孩子的小红花贴纸,她喜欢的。

“反正就是选了一个奖品吧。”

胡笳含糊过去,没有把贴纸的故事讲给阗资。

六点了,再过十几分钟,就要日出。胡笳肚子有些疼,脚上也累,她很想回家躺着,可再坚持往上爬二十来米,他们就可以到山顶了。胡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想去山顶看日出,也许是因为在外公外婆走后,她和李慧君一直在走下坡路,她想再上去一次。

只有回到最高的“山顶”,她才能看到她的日出。

胡笳想让自己的人生回到过去。

胡笳侧头说,“走吧。”

阗资握着她的手,感觉她手心冰凉,“就在这里坐一会吧。”

胡笳拧拧他,蹙眉说:“快点,别磨蹭,再慢点就赶不上日出了——”

话没说完,胡笳的肚子倒是结结实实痛起来,她声音低下去,身t也往前斜了斜。

“是不是肚子又痛了?”阗资紧张起来,胡笳不说话,就是在默认。阗资把她搂进怀里,用温热的手掌心帮她r0u肚子,两个人坐在半明半暗的亭子里,胡笳别着头不肯说话,隔了一会,才叹口气说,“今天是没法上去看日出了。”

话刚落下,正是日出的时刻。

他们在山腰,刚好看见光亮的太yan,从灰浓的云层里孵化出来,开始燃烧。

那种光焰太过明亮了,半边天都被它烫红,云层似纸张慢慢蜷曲起来,胡笳的眼睛都有些发烫,像是有灰烬飞进去了。天空越来越亮,不同的曝光下,他们衣服的颜se也在变,从暗哑的灰,变成清澈的灰。

“你看,我们在山腰也能看到日出的,”阗资笑着对她说。

胡笳弯弯嘴角。是啊,在山腰也可以的。当她抬头,她就会得到她的光耀。

阗资背着胡笳,从狮山公园下来。

少年的脊背很宽阔,她懒懒趴在阗资身上,听他身上的血ye和心跳。

有趣的是,她就算不看着阗资,也能感觉到他温暖的眼神光。认识他以前,她觉得阗资很远,他对谁都礼貌温和,自有一套和世界相处的方法,没人能打破,直到胡笳出现,他才被磕破。

他和她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已经是十月四号了,时间过太快,像捉不住的少nv发梢。

阗资买好了明天的高铁票,十二点出发,从苍南到上海虹桥,中间过宁波。胡笳到宁波就下车,阗资会坐到上海。买好车票,两个人都表现得闷闷的,他们在家里腻了一天,顶多到院子里走走,想吃东西就点外卖,谁也没想到旅游会懒成这样子,但旅游又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下午,起风了。

阗资把衣服收进来,叠进旅行箱。

桂树在外面摇晃得厉害,满院落都是甜腻腻的香气,仿佛过了今天,花期就要结束了。他们一起趴在yan台往下看,桂花如烟火碎屑,袅袅落了一地。胡笳写完作业,两个人窝在书房里,分享一碗糖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里很安静。

塑料调羹轻轻刮擦着碗壁,糖水吃起来也有桂树的气息。

胡笳打开书房的台式机。

这款组装电脑还是她上小学时买的,已经是老伙计了。电脑是7系统,用了两分钟才启动成功,360开机助手告诉他们,电脑的开机速度落后于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用户。

胡笳哼了一声,把垃圾弹窗统统给叉掉,又卸载了开机小助手。

阗资认出她的壁纸是g0ng崎骏的《侧耳倾听》。

“咱们来打会游戏吧。”胡笳兴起。

阗资笑说,“好啊。”

她说的游戏,是4399和7k7k的网页小游戏。

两个人呆在一起,当然要玩双人游戏,“你想玩肥猫天使还是q版泡泡堂?”胡笳问他。

“嗯?”阗资没有听明白,“什么天使?”胡笳反应过来,阗资连《家有儿nv》都没有看过,他又怎么会拥有7k7k和4399的童年游戏经历呢?“额……那你是想跟我一起打怪,还是跟我一起通关呢?”胡笳思考一会,换了个方式表达。

“一起通关。”阗资立刻回。

胡笳点开森林冰火人。

“这个我玩过。”阗资认出游戏界面。

“哦,那字母键给你,我要用上下左右。”胡笳说。

以前她和阮黎一起玩双人游戏,胡笳总是用字母键,把上下左右让给阮黎。好像在这个游戏里面,用字母键的人往往是更在乎对方的人。游戏界面还和当年一样,阗资试着c纵两下,冰妹顺溜地跳过岩浆池,帮胡笳推开摇杆,让火娃走过来。

“你可以啊。”胡笳看了他一眼。

阗资很会打辅助。

他们很快就把森林冰火人一代打通关。

阗资马上点开二代光明神殿:“来,继续。”胡笳看他把手放在字母键上,笑了出来。

森林冰火人越往后越难,到了第三代冰神殿,胡笳爬不了雪坡,也过不了水池,火娃在原地乱转,往前跳会si,往后走又没有路,阗资c纵冰妹轻松跳上去,把汹涌的水变成光洁的冰,让她通过。

“别紧张嘛。”阗资淡笑着说了句。

胡笳轻轻对他哼了一声。

两个人一直玩到天黑。

胡笳眼睛都酸了,阗资关了游戏说,“以后再玩吧。”

他站起来把壁灯打开,房里光线软哝哝的,“晚上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胡笳滑着鼠标回答,“都行。”她随手打开电脑的照片库,几十张照片蹦出来,电脑屏幕的光线都变得杂乱了。阗资看了眼,里面是胡笳从小学到初中的假期生活,有她出去钓鱼的样子,也有她逛动物园的经历。

发现宝藏了啊,阗资意识到。

“我c!”胡笳立马关了弹窗。

“点开看看嘛。”阗资拉着她的手去点照片。

“我g嘛要给你看?”胡笳不肯,“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阗资说的很g脆,胡笳都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倒弯弯嘴角。

阗资如愿地点开照片库。

胡笳在边上注视他,人在盯着电子屏的时候,眼光都会有些呆滞。

阗资倒没有这样,他的眼神是柔和的,带着点含蓄的光,他鼻子生得高挺,眉眼也是英俊舒展的,也许是因为太温柔的缘故,他脸上的表情时常是细腻的。

“有这么好看吗?”胡笳奚落他。

“好看。”阗资温声说,他把照片看得很慢很慢。

胡笳存在电脑里的照片不多,都是李慧君用傻瓜相机拍的,她的拍照技术也差劲。

最后,是胡笳在外公家过生日的单人照,她托着蛋糕,在闪光灯下,白天也像是黑夜,胡笳歪戴着塑料皇冠,闭上眼睛,虔诚地对着镜头许愿。

蛋糕上cha着粉se的数字蜡烛,这天她十二岁。

阗资静静地注视着这张照片。

他不知道胡笳许的是什么愿望,但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快把他的心脏给撑开了。

他想要她快乐,想要她幸福,想要她平安,就像他在杭州的灵隐寺里,在北京的雍和g0ng内,他反复向神明许愿,他希望胡笳可以平安顺遂,开心快乐,自由绚烂。

“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好不好?”阗资侧头问她。

“随便啊。”胡笳说。

胡笳领阗资出去吃猪r0u羹。

小摊就在路边,他们坐在塑料凳上,低头吃猪r0u羹。

“你为什么喜欢那张照片?”胡笳用塑料勺拨了拨汤面上的芹菜粒,问阗资。

他想了一会,告诉她,“因为我很想陪你实现愿望。”阗资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太自大,被胡笳嘲笑,她手里捏着塑料勺,对着她的眼神,阗资的心跳有一些快。

“嗯。”胡笳只是轻轻答一声,继续喝汤。

“嗯是什么呀?”阗资笑问。

“嗯就是嗯。”她说。

睡一觉就到了白天。

副热带高压已经是过去式,天气闷热下来,像是要憋si人。

他们会在宁波站分开,胡笳翻出她从前用的旅行箱,阗资帮她把衣服鞋子护肤品收拾进去,拉上拉链的那刻,他们意识到这段假期结束了。十二点的高铁,现在是八点,时间还算充裕,胡笳带阗资吃过糯米饭,又去买苍南特产的猪油渣。

“很好吃的。”胡笳和阗资强调,又抓上一把。

外面狂风大作,蟹壳青的天空ysh。

空气里似乎都能拧出水,在暴雨前,他们赶回家。

打雷了,雨水跟着砸在院子热烘烘的水泥地上,噼啪有声,雨点愈来越大,也越来越密,灰白的水泥地很快就变黑,反着光,胡笳嗅闻到熟悉的气味。雨线绵密,他们的视野都被模糊了,像是叠上一层灰淡淡的滤镜。

雨下了两个钟头,停了。

天气泛冷,胡笳把外套穿上,拉好拉链。

阗资叫的车到了,他把旅行箱叠放进后备箱,胡笳锁好门,钥匙仍旧放在花盆底下。

院子里的桂光几乎落光了,他们坐进车里,借着后视镜,看那桂树一点一点远去,直到完全消失。

胡笳不知道的是,阗资偷偷在口袋里藏了一片桂树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来这里,他想要保留这里的小小碎片,这样,在他以后惊恐发作难以呼x1的时候,他还可以想到她,想到他们的这段假期。

他并非不幸福也并非不快乐。

他们离开苍南,高铁继续往前,很快就到宁波了。

阗资帮胡笳取下旅行箱,她对他挥挥手,轻松下了车,他的目光也跟随她出去。

车启动了,阗资留在车里。

上海淅淅沥沥下了三四天雨,气温b苍南低十来度。

列车进站,速度降下来,阗资看了眼条形屏上滚动的室外气温,扣上外套纽扣。下了车,他即闻到冷空气。舅舅在地下停车场等他,给他发来一个模糊的车位标识,又说算了,他出来找阗资。

阗资还未走到出口,就远远看到池峰成。

池峰成站在那x1电子烟,戴了顶自然se羊绒bang球帽,看着要b同龄人年轻些。

天气转冷,他又外套了件野鸽灰衬衫夹克,k子还是loropiana的麻米se长k,整个人的颜se都是淡的。看见阗资,池峰成悠闲地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阗资对舅舅笑笑。

池峰成这几年没怎么开过车,也没什么接人的经验。

他开了辆雷克萨斯,把车停在最堵的p9,阗资刚坐进车里,就闻到gu荤香。

“鲜r0u月饼吃吧?”舅舅开口还是上海闲话,把一盒德兴馆鲜r0u月饼递过来,“趁热吃掉,冷了就不好吃了。”阗资接过月饼,说了谢谢,舅舅笑说:“跟我还假客气。”阗资笑着嗳了一声,低头咬了口月饼,su皮稍许轻盈,r0u馅带着一窟香甜的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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