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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十四)

 

虽然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在从幻觉回到现实的一瞬间星言还是被疼痛弄得差点晕厥,所幸威尔斯一直在面前咆哮,提醒着星言自己依然处於危险的战斗中。

起初星言处於防御状态,她感觉到腰上多了几个肿块,但却没在威尔斯身上发现相应的伤口,怀疑在自己进入幻觉的时候影响了发挥,威尔斯打到自己而自己没能成功还击。

「安奈,他的防御怎麽样?」

「星言?你回来了!」

安奈听上去很惊喜。

「多亏了娜依,我是听见她的声音才能恢复正常的,我刚才没有打破威尔斯的防御吗?」

「很遗憾,没有,但是已经很接近了。」

「我再加把劲!」

「确定不需要停一下吗?你很有可能再次陷入幻觉中。」

「这次不会了,我保证,娜依,你在听吗?」

「恩,我在!」

娜依的声音则有些慌张,虽然星言已经从幻觉中出来了,但她对星言的担忧是一分都不会少的。星言很清楚这一点,而且也明白正是因此才能让自己摆脱幻觉回到现实中来,为此一定要向她道谢才行。

「谢谢你,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说不定就沈沦在幻觉里了,是你的声音才让我坚定了信念。」

「呃,现在好像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还不到放下心来感动的时间啊!」

「不,现在就是了,我一定要对你说,因为这是我取得胜利的原因。」

星言看向威尔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他的愤怒让星言觉得很可怜。

「我能想象得到你在那里面经历着什麽。」星言一边躲闪一边对威尔斯说,尽管他不可能听得见「我为你感到遗憾,你相信的人已经不在了,因此没有人能把你带出困境,而你选择独自承担,所以也没有人能帮你分担痛苦。」

一滴眼泪从威尔斯眼角滑落,星言这下不确定他究竟听没听见,但他依然没有停下进攻的态势,掌控着他身t的那部分依然在寻求毁灭。

毁灭别人,或是毁灭自己。

「对不起,这肯定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星言突然发现视线变得无b清晰,身t的控制权也完全回到自己手中,似乎从活着到现在从来没没有感到如此的明朗。

有点艰难,但她还是成功地用一个刁钻的角度切开了威尔斯的手肘关节,战锤无力地垂下去。星言卯足全部的劲把力量汇聚在剑刃上,光芒从剑刃前段继续向前延展,刺穿了威尔斯的身t。

一声怒吼,威尔斯身上的能量突然引发一串爆炸,星言赶紧後退拉开距离,冲击破扩散出去,把两人下方的树木连根拔起,树林中被炸出一个圆形的凹坑。

威尔斯还没si,他x前的伤口在愈合,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但环绕着他的光芒却暂时暗淡下去。

躲在一片断木中的安奈将狙击镜的十字准心对准他,扣下扳机。

光芒在消失。

在威尔斯看来是这样,将他和蕾两人包裹在一起的光芒正逐渐变得暗淡,威尔斯心中感到失落,彷佛刚刚被填满的东西又在一瞬间被挖空,他失去了自己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蕾还在,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崩溃,光芒全部散去,他又看见满天星斗以及无尽无垠的黑夜。蕾依然在他面前,在身形轻轻一闪之後她彷佛变得b刚才更加真实。

「对不起。」

「不要道歉。」

蕾这麽说,但威尔斯的内心却愈发地觉得悲凉。又一次让她失望了,本以为已经达到再也不会让她失望的程度,但最终成功二字还是离自己远去,同时即将远去的还有自己一直在追寻的人,自己从来都没能与她并肩前行。

「没有改变,我总是失败。」威尔斯低下头,羞愧於和蕾对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麽是我?你本来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如果当时在你队伍里的是其他人,也许就不会丢下你。」

「没有发生的事情是无法预料的。」蕾捧起威尔斯的脸,泪水已经沾sh他的脸颊,他又变回那个无助的小男孩,而蕾和过去一样温柔,只对他才展现出来的温柔。「我选择你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身上有一种特质,使你能用无b坚定的决心和耐心去对待一件事情,从而得到非凡的成果。你已经做到了,虽然自己并不在意。你自认为的失败我也有责任,你被对我的ai和愧疚蒙蔽了双眼,忽略了太多身边的其他事物。」

「我愿意一辈子都注视着你,只有你。」

那个瞬间威尔斯看见了以前的蕾,他不记得是哪一天的哪个时候,只知道是很早很早以前。他因为某些事情被弄得灰头土脸,这位在人前非常严厉的机动战队队长却向他展现出了鲜有的温柔。

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她当时这麽说。你还很年轻,现在捉弄着你的那些人在你这个年龄除了大喊大叫之外什麽也不会做。

威尔斯很惊讶,在猜想自己可能会遭到另一番指责的时候却收到犹如雪中送炭的安慰。

你愿意教我吗?让我变得像你一样强大。

威尔斯说,很努力地想忍住ch0u泣的声音,但就像他尝试去做的其他事一样,失败了。

我会把你想学的任何事情都交给你,我看得出来,你有资质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只要暂时忽略那些嘲讽,那些人终有一天会对你的成就感到惊叹。

那我就只看着你。威尔斯抓住蕾的手。在从你这里学习到变得强大的诀窍之前我谁也不理。

蕾大笑起来,如此简单又单纯的话也只能从那个年纪的少年口中说出来。

这可能是你唯一的缺点,太过於执拗会成为你的阻碍,但是我并不讨厌。

她靠近说。

我喜欢。

我也

威尔斯分不清最後一句是回忆中的话还是从现在的他口中说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哪个时候,他的回答都一样。

我也喜欢你。

「妈妈!妈妈!我要那个!」

在市中心的一家甜品店里,一位身穿连帽衫的小nv孩正拉扯着一位看起来只b她大十岁左右的少nv的袖子,吵着要买玻璃柜里的一个水果布丁。

本来是很平常的孩子在撒娇,但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妹妹向姐姐撒娇,只是从nv孩口中冒出的称呼令众人投去不一样的眼神。即使没有转头去看,星言也能感觉到那些眼神在戳着自己的後背,不由得浑身僵y起来。

但她还是尽量摆出一副正常的模样,微笑着对店员说:

「那就麻烦你帮我拿一个水果布丁。」

「好的。」

「妈妈,那个好好看,也可以买吗?」

在店员俯身去拿星久看上的水果布丁时她又看中了一个cha着一把小伞的n油蛋糕,似乎这孩子没考虑到食量,而完全是从外表来挑选的。

「可以是可以,你要买什麽都行,但别叫妈妈叫得那麽大声。」

星言靠近星久耳边悄悄说,星久很不理解地睁大眼睛。

「为什麽?妈妈就是妈妈呀。」

「这是因为」

面对这样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根本不可能编出什麽带有欺骗x的理由,但又不忍心说出会令人伤心的实话,星言发现自己陷入非常严重的情感危机中。

在知道星久被当做试验品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地把她救出来,在为了保护她而战的时候也可以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但为什麽听她在别人面前叫自己妈妈就会觉得羞耻到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这就是身为人母的艰难,天下的母亲都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去养育孩子的妈?

不不不,应该不是。

星言灵活的思维在一瞬间推翻自己前一秒的想法。

所谓身为人母是打从心底就认为自己是孩子的母亲,而且也的确是有那个事实存在,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个过程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在怀着孩子的过程中就已经有了自己身为母亲的意识,所以被叫妈妈只会感到开心,并不会有现在这麽大心里压力。

但自己是没有那个过程的啊!对自己来说星久是突然间出现的孩子,就好b某天像往常一样走在大马路上突然间跑过来一个孩子叫你妈妈,然後还非接受不可,况且自己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nv,连恋ai都没谈过的人就突然间有了孩子,这令人怎麽接受得了?

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在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完全让人静不下心来,现在回归到正常生活中,星言才突然发觉自己真正面临的问题,难道说日常生活中的战斗b身为机动士兵的战斗还要艰难吗?

思维像涨cha0的海水一样不停地在大脑中翻涌,被搅乱思绪的星言不知不觉间抓紧了脑袋两侧的头发,在外人看来是一副抓狂的模样。

「客人,请问这个也要吗?」

店员有些尴尬地问道,星久貌似察觉到星言不太正常,以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沮丧地低下头。

「如果妈妈不想买的话那就那就」

「买!」

星言赶在店员准备关上玻璃柜门前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在发现星久的眼睛变得水汪汪的时候之前脑袋里想的问题全都不重要了。

一个字,买!不管她要什麽都买!

虽然店员被吓一跳,但还是秉承着超高的职业素养把n油蛋糕也拿出来。

「一共五十元。」

星久瞬间变成笑脸接过两个甜点,星言则用手机支付了价款。

「谢谢惠顾,真是年轻的妈妈,保养得非常好呢。」

「咳,那是谢、谢谢。」

无法解释,但听到别人这麽说果然还是会肾上腺素激增。

星言迈着坚y的步伐领着星久回到她们的座位上,此时娜依正泪流满面地吃着她那份华夫饼。

「呜呜呜,呜呜呜呜」

豆大的眼泪不停从眼眶中滑落下来,仔细看看,泪水已经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汇成一滩小水洼。

路过的店员看到这一幕震惊地停下来。

「客人,您还好吗?」

「我没事,呜呜呜,就是太好吃了,呜呜呜好甜。」

店员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娜依一口一口地吃掉叉子上的饼,一边称赞却一边摆出痛苦的表情流着眼泪。

「不用在意。」走到座位旁的星言解释道「她很少吃这种甜品,所以偶尔就会像这样情绪失控,没事的,你去忙吧。」

「那如果有需要就叫我。」

「好的。」

店员带着无法理解的表情离开,同时却有更多客人转头看向这边。

好了,现在彻底成为了这家店年度最奇怪客人。

星言默默地在心里放弃了一些东西,坐到座位上,从纸盒里扯出几张卫生纸递给娜依。

「好歹也擦一下吧,连桌子都被你给弄脏了。」

「因为双手都要用来吃东西啊,根本腾不出来。」

星言悠悠地叹一口气,帮她处理桌面上的泪渍,又替她擦乾脸颊的泪水,感觉像是又多照顾了一个孩子一样。

不过星言很清楚内情,娜依表现得和小孩子一样是有原因的。她的眼睛还不适应带隐形眼镜,但是为了隐藏她的真实身份就必须把她与人类不同的的特点给掩盖起来。否则的话让其他人发现古恩人随意出现在市区是会引起sao乱的。

娜依头上的角已经用帽子遮住,就像星久把连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一样,她也戴了一顶鸭舌。然後就是人类不会有的红眼睛,为了遮盖住原本的颜se娜依和星久只能戴上黑se隐形眼镜以改变瞳se。

星久倒是对隐形眼镜不是很抵触,不过娜依就很可怜了,一直不习惯眼睛里面有东西的感觉。

「你也学学星久啊,都还是个小孩子也没像你这麽夸张。」

「这是个人身t素质问题,呜呜呜,你只是没有带隐形眼镜而已,别在那边说风凉话,呜呜呜。」

「哦,真是幸运啊,我既没有近视眼睛也是正常人的颜se,别说隐形眼镜,根本连眼睛也没有必要戴。」

「太坏了,太坏了,呜呜呜。」

娜依咬牙切齿,对自己的遭遇感到非常不公。

「妈妈不难过,给你吃好吃的蛋糕。」

星久把还没来得及吃的蛋糕先给娜依吃第一口,想用这种方法让娜依停止哭泣,看来不光是个人身t素质顽强,在心理上也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

「真是个好孩子,妈妈没有在难过,呜呜呜,啊,但是蛋糕好好吃,呜呜呜。」

星言双手托腮看着两人的互动,嘴上说着要娜依像星久学习,但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觉得很有趣。

这家甜品店正是星言的父亲曾经带她来的那一家,同时也是星言最喜ai的一家店。现在由她带着另外两人来,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与从前不同的想法。看着星久乖巧的样子就会去想象,爸爸曾经带着自己来的时候是否也是和自己这样有点不知所措但又非常开心的心情呢?

大概没有不知所措吧,毕竟在星言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流露出那样的情感,所以自己也得加油才行啊。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在看这边,用各种各样的表情,但不知不觉中先前的羞耻与困惑全都从星言的心中消失了。留下来的就只有一种平静又安稳的幸福感,不由得让人感慨最近真是发生了好多事。

直到现在星言都不敢相信自己反抗了司令部的决定和同为机动士兵的人战斗甚至还成为逃犯,尽管从各方面都能证明司令部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而後与威尔斯的战斗更是充满了奇幻se彩。她本以为自己在经历过古恩人巢x的战斗之後就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大起大落,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难道说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都不是最疯狂的吗?星言不禁在脑海中想起这个问题,因为照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发展,自己认为最疯狂的事情总是会被新出现的状况所取代,那麽到底要发展到何时才算完呢?

星言不知道,但她隐隐觉得有娜依和星久所陪伴的日子里状况一定会越来越多,也许未来还会有很多困难等着她们去面对。

但那是未来的问题吧。

星言靠在椅子上,伸个懒腰,觉得浑身轻松。

至少此时此刻的快乐是真实存在的,尽管不清楚平静的时光还会存在多长时间。但是达利安兑现了他的承诺,让娜依和星久可以不用顾忌其他人生活在基地里,并且由他担保不会再有任何人打这两人的主意,那麽应该能够持续一段时间。

而且在他的特许下,第八机动战队也离开监狱准备回到战斗岗位,在那之前她们将有几天短暂的休息时间。在这宝贵的几天时间里,星言不想再去思考其他问题,只求能够充分地t会一下家庭的温暖,像从前一样。

视线中的景物正在慢慢下降,这表明自身的高度正在上升,而原本里自己很遥远的漂浮在天空中的白云与自己的距离似乎也在明显的缩短,星言下意识地握紧了身前的围栏。

「星言坐在那里没问题吗?」

身後传来娜依战战兢兢的声音,本来在勉强压制恐惧心理的星言听到这种颤抖的声音也不由得揪心起来。

「没、没关系,毕竟也只有我才能坐在这个位置,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却不经意地咽了口唾沫,彷佛要把慌乱也吞进肚子里面去。

其实内心在疯狂地哀嚎,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为什麽非得要坐到过山车的第一排来。但其实星言并没有选择,因为这是星久的要求。

当星言决定好好地享受短暂的假期之後,就带着娜依和星久离开甜品店,来到附近的公园,星久立刻就被一阵阵尖叫声给x1引了。那群坐在天空中翱翔的火车里的人从她们头上的轨道经过,从那一刻起星久的眼神就再也没离开过过山车的轨道。

眼睛很尖的星言当然发现了这一点,二话没说就带着两人去排队买票,让星久如愿以偿地坐上了过山车。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要坐第一排,这个提议令两人汗颜,但谁也不忍心拒绝星久的要求,商量一番过後决定让飞行经验丰富的星言陪她做第一排,而娜依就和陌生人坐在第二排。

只是,所谓的飞行经验是在身穿机动装甲的状态下,经过长期的训练之後装甲就像身t的一部分一样,基本有它在就不会害怕。但把装甲脱下之後星言就变回了普通的nv孩,怕高的nv孩,心理承受能力有限的nv孩,坐在过山车第一排会害怕到呼x1急促的nv孩。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星言来到过山车铁轨的第一个高峰,手也从围栏上放下来抓着星久的小手,而这时星久还在兴奋地高呼。

来了来了!

星言爬升到最顶端,前方已经没有铁轨,可以毫无阻碍地将整个游乐园以及更远一点的高楼和街道尽收眼底。这时星言才意识到这过山车修得真高,真的就像是飞在空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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