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夏日流金铄石,袁家的车顶着三八度的高温停在旧街的巷口。袁樱给原冶发了消息,自己撑着把白se的遮yan伞下来。
小巷屋舍密集,巷道里凉风阵阵,还挺舒服的。
到了一栋有些破旧的筒楼前,袁樱仰着头望向原冶家的窗户,丝丝缕缕的汗从她的额角滑下,纤长细白的脖颈也积蓄了不少sh漉漉的亮se咸ye。
外面太热,她收了伞,躲进一楼的铁门里。
拿出手机来看。
10:35
原冶:【你在车里等我就好。】
10:41
袁樱:【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真的好热。】
原冶:【那你上来坐会儿吧,六楼。】
袁樱:【好。】
袁樱:【你妈妈在家吗?】
原冶:【在。】
好吧。
她一边爬楼梯一边发消息:【你妈妈不一起吗?乡下很多空房间,还能带她散散心。】
原冶:【我再问问她,她一个人我也不是很放心。】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但是袁樱没有多问。
又花了10分钟,袁樱终于爬到了原冶家门口。
袁樱:【我到啦,来给我开下门吧~】
原冶:【来了。】
门开了,原冶家b外面凉很多,袁樱一踩进去,空调营造的凉气就漫上来,令她浑身的躁意卸下不少。
原冶的妈妈正蹲在地上给原冶的行李里塞东西,见她进来站起身,热情地道:“是樱樱吧?”
袁樱喊了声“阿姨”。
“你先坐,阿姨准备了好多东西,你们去了乡里带给老人家用。”
袁樱忙说“好”,随便找了张沙发坐下,又打眼往箱子里看一看,有好多吃的。
原冶走过来端了杯水给她,她接过后眼睛示意了一下满箱的东西,这个行李箱塞德b她的还满,她拿询问的眼光看向他,原冶耸肩,做了口型:“非要我带给你外婆。”
袁樱低下头笑眯了眼。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们才收拾好。
原冶的行李重得不行,下楼梯时他都险些拎不动。
袁樱拿东西给他扇风,问:“要不要叫人来帮你。”
原冶提着气,一字一句道:“不用了,这么点东西难不倒我”
袁樱笑si,又有些羡慕:“你妈妈对你真好。”顿了顿又道,“对我也好。”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楼下,行李可以用推的了,他拉着衣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天气太闷了:“你爸爸对你不好?”他拿眼斜她,“我听说袁家家主最疼nv儿了。”
袁樱扬起下巴:“父亲对我当然好啊。”我解释,“可是我没有妈妈。”
原冶拿手拍她脑袋:“我也没爸爸呀。”他拉过箱子,咕噜咕噜的滚,“赶紧走啦,热si了。”
袁樱还想计较几句,不过确实太热了,她也不废话了,追过去给他打伞。
就这样他们上了车,在半途下来吃饭,又出发了。
全程总共两个多小时,汽车驶到门口,远远便见到一个扶着门满头银发的老人目光灼灼地望过来。
袁樱打开车门,探出脑袋喊:“外婆。”
老人嘴巴动了动,大概说了什么,隔得远车子里听不清,大概是“囡囡”。
他们很快靠近,袁樱“啪”地打开车门,拉着原冶的手就出来了,她神se激动,原冶被她拉得趔趄了一下,一米八的大个子差点就扑到在地了。
外婆小吓了一跳,迎上来,嘴里道:“慢点慢点。”
袁樱到了老人面前,松开了原冶的手,上去抱住了老人:“外婆,我想你。”
老人“哦呦哦呦”地心疼又欣慰,随即问道:“囡囡,这个就是同学吧。”袁樱要带同学来玩的事,外婆事先就知道的。
袁樱点头,介绍原冶:“这是我朋友。”
原冶也上前抱了老人家,随袁樱一起喊得外婆。
他们随即便将行李拿下来进屋,司机也走了,外婆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原冶打开行李箱,抱出一堆东西:“外婆,这是我妈妈准备的,给您放哪?”
外婆忙道:“小朋友人来了就好了发,还带这么多东西。”
外婆住得自建房,专门有个y凉的房间用来放杂物,原冶把东西放了进去,回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妈说累您照顾我几天,一定要给您带的。”
老人拉着他的手反复道:“好孩子好孩子。”
外婆养了j鸭,下午就要来杀,请了邻居帮忙放血。三人便就坐在后院里拔起j毛。
原冶是第一次ga0这个,十分手生,袁樱便说他笨,原冶倒是不生气,外婆却教育袁樱不能这么对男孩子凶巴巴的。
袁樱皱着鼻子说好。
田里有外婆自己种的小菜,两个年轻人去摘,路过的乡邻都认识袁樱,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袁樱指着一颗菜头问原冶:“你知道这个叫什么?”
原冶开始瞎猜:“白菜?”
袁樱摇头。
“生菜?”
也不是。
“菠菜?”
更不是。
“那是什么?”
袁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b原冶厉害,好心教他:“这是芥菜。你看这个菜头是肿的,菜j可以做榨菜的,我外婆每年都做。”
原冶提着篮子,受教地点头。
他们摘了些h瓜西红柿和辣椒,原冶翻了翻菜篮子问:“葱姜蒜有吗?”
袁樱蹲在一排小葱旁:“有,这里。”
他们ga0了满满一篮子的东西,背着橙金的斜yan,手牵手往回走。影子在身前拉地好长,袁樱把头靠在原冶肩上,影子也靠在了一起,袁樱抬手0高个子的脑袋,影子也0。
乡下这几年的环境整治得越来越好了,空气便十分清新,树叉间匍匐了好多的蝉,袁樱晃着原冶的胳膊,道:“我们明天去抓蝉,让外婆给我们炒着吃。”
原冶的脸皱起来:“这个能吃?”
袁樱满脸戏弄的表情:“能啊,很好吃的,中间有瘦r0u,你一定喜欢。”
原冶难以拒绝:“好好吧”
他们一路闲话,走进家门,袁樱喊了声外婆,却久没有人应,把东西放下,又喊了声,还是没人。
他们进了厨房,厨房里烧水的锅咕咚咕咚的响,老人不见人影。
袁樱皱起眉,原冶跟着喊起来,两人楼上楼下地找人,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眼见袁樱开始着急起来,原冶安慰她:“我去隔壁问问,有没有人看到。”
前前后后问了好几家人,都没有见到老人家。
袁樱眼见得着急,坐不住也站不稳,外婆去哪了?一个老人家能去哪,这是她住了几十年的地方,突然不见了肯定是出了意外。
外婆年纪大了,她应该在院子里装监控的,为什么疏忽了呢?她怎么这么粗心,要是外婆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越想越心慌,一想到糟糕的结果,眼眶瞬间便红了。
原冶见她这样,忙接住她:“樱樱,你别怕,我再沿路问问,肯定有人看到外婆的,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我让村子里的人一起帮忙留意,村子就这么大,老人家能跑到哪里去?”
袁樱抓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分开找。”
“嗯。”
两人正要分开走,原冶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是母亲的。
这也是一个令人放不下心的人,袁樱示意他先接,自己先去找,他点头,接了起来。
“原冶,你还好吗?你爸你爸跑去找你了。”
原冶一瞬间便想到了什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哪?”
母亲在那边沉默,原冶闭了闭眼,无力苍白:“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劝告、警示,对母亲已经说过千千万万遍,她却还是这样。
他对自己的母亲感到可悲、对父亲感到愤怒;望着前面袁樱焦急到步伐凌乱的样子,想到那个拥抱自己的慈祥老人,他感到心焦和愧疚,怎样也不敢耽搁了。
“我挂了。”
他直接将原丰年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了过去。
原丰年早就停机不知道多久了,打不通的时候他脑子都开始充血了。
他一面给他的号码充钱,一面往袁樱方向追。
走动间再次拨打原丰年的电话。
袁樱被一把扯住,脸上的泪痕未g,心焦写在脸上,语气也不好:“原冶,你g什么?”
“我大概知道你外婆被谁带走了。”
袁樱的脑袋空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是谁?”
原冶拿着电话,张了张嘴:“我还要再确认一下。”
连打了好几通,原丰年再接了电话,声音充满烟酒的浑浊:“也是稀奇了,我儿子还记得他老子呢?”
原冶半句都不想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带走了一个老人。”
原丰年早也已走投无路,神经也不怎么正常:“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
“你想怎么样?”
袁樱屏着呼x1示意原冶开免提。
原丰年也是再赌:“我只是想让袁家帮我个忙。”
袁樱抢过手机:“什么忙?”
原丰年笑了,癫癫地狂笑,笑声无b刺耳难听,袁樱绷紧了脸,到底是个未成年小孩,被他刺激地大叫:“闭嘴!你到底想要什么?”
原丰年停止了笑声,一下就变得从容不迫起来,袁樱越着急,他得到的就越多。
这几年,他从没觉得有哪一刻b现在更舒坦,他很快就会获得新生,东山再起。
“想要什么?当然是钱了。”
他用大拇指挨个清理指甲缝里的黑泥,悠悠闲闲地报出价码:“小丫头,你说你外婆的命值不值五千万啊?”
早在知道原丰年带走了老人后,原冶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他真的向袁樱勒索五千万时还是震了震,他咬牙,声音从嗓子里蹦出来时带了戾气,一字一顿:“原丰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g什么?”
原丰年穷途末路,他当然知道自己在g什么,他在自我拯救:“尽快把钱准备好吧,规矩你们肯定懂的。我脑子不太好,要是发起疯来,带着老太婆一起si也没什么。”
袁樱抢声道:“不要,我懂的,我会给你钱的。”
原丰年冷哼了声,按断了电话。
袁樱恍恍惚惚的,从h昏到现在,她脑子沉沉的,她想,只要人没事就行了,5千万不算什么,父亲会帮她的。
这么想着,泪水滔滔不绝地落下,sh了整张脸。
这还不算劫后余生,她却已经t会到一丝庆幸,于是哭得更凶了。
原冶在一旁傻呆呆地站着,默默陪着。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脑子发蒙,又重新清醒,袁樱才清醒过来,擦g了泪水,缓缓地走回了家。
现在已经晚上7点了,夏天炎热,还能看到一些天光,虫鸣声已经预备开始了。
袁樱拿出手机打了袁朹电话,没响几分钟,那边就接起来了,和原冶那边又是充钱又是连拨数遍才打通的情况截然相反。
“樱樱,什么事?”
袁朹的声音,温润低沉,按理是极能给人安全感的,袁樱却突然再次哭起来,泪珠瞬间盈满了眼眶,b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汹涌,张了几次口都没发出声音。
原冶默默看着,捏紧了拳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答应了袁樱要来看老人,都因为他有一个老鼠般的父亲,袁樱哽咽着,哭红的双眼,重新流淌下的泪水,以及终于哆嗦出来的声线令他的心胀涩难过到几点。
袁朹从书桌前起身,放低了声音:“樱樱,怎么了?”
袁樱滚动喉咙,吞咽了猛然泛n起来的委屈和无助,哽咽也被控制住一些:“父亲外外婆被人绑架了”
“他要五千万”
她ch0u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完,像个小nv孩,被人恶意推到了,要回家找最厉害的人告状。
袁朹好久没听她这么哭了,无论用哪个身份来听这通电话,他的心都足够揪成一团,他语调轻柔,自带安抚人心的作用:“五千万是小钱,我这就让陈伯准备。宝贝,别哭,有父亲在呢。”
袁樱好像总算彻底发泄完了,情绪突然稳定下来,声音带着哭过得柔弱:“嗯”
袁朹问她:“你有受伤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叫了陈伯。
袁樱能听到他在那边嘈嘈杂杂地吩咐事,她觉得异常安心,脑子慢慢地清明起来,听他那边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她才开始讲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袁朹留了陈卫去筹款,自己带了人往乡下去,路上耐心听完了事情发生的所有过程,安抚受惊的袁樱,让她去洗个澡,吃饭。
“等你洗过了澡,吃过了饭,父亲就到了。”
袁樱握紧了手机:“嗯。”
他们挂了电话,袁樱jg神松弛了些,垂着头默默坐在椅子上。
原冶一直站在她旁边,等她打完了电话才开口:“樱樱,对不起。”
袁樱抬起脸,面无表情地冲着无辜的少年道:“我外婆最好平安无事。”
尽管不合时宜,原冶的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
袁朹是晚上10点到的,那时袁樱就坐在客厅,原冶正陪着她。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时,袁樱正好抬头看到,她鼻尖酸涩,又想哭了,当即站立起来小跑过去抱住了袁朹:“父亲,我好害怕。”
袁朹揽住她,轻拍她后背:“没事了,外婆会平安回来的。”
他顺带抬头看了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一眼,少年形容灰败,他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恐怕不b袁樱轻松。
他冲原冶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哄着袁樱去歇一歇。
袁樱这个时候尤其地听话,袁朹说什么她都照做。在她的潜意识里,父亲从来都是强大的。
在她小的时候,有叔叔见她可ai想要逗她,说要让自家的儿子娶她,她还不懂这么多,却已经能下意识产生不高兴的念头了,她大着胆子告诉袁朹,表示不想给那个总是流鼻涕的笨蛋当新娘。
袁朹当时听完,笑着对她:“我的樱樱可不是谁都配得上的,下次他再敢这么说你就让他来找我。”他蹲在她身边时和她一样高,耐着x子告诉她,“宝贝你要记住,癞蛤蟆是不配吃天鹅r0u的,咱们樱樱b天鹅r0u还珍贵。”
小袁樱懵懵懂懂,那个叔叔再来逗她,她就把袁朹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一句天鹅r0u珍贵的话。
她依稀记得,叔叔脸都绿了一下,也再没拿这件事逗她。
任何人敢欺负她,只要她开口,袁朹都能解决,她信任他。
夜se黑沉,虫鸣声一阵一阵的,乡下的房子隔音也不好,袁樱的心本来就乱糟糟的,更烦闷焦虑了,见到袁朹才奇迹般好很多。
她躺在床上,袁朹在给她擦手,还有她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粘乎乎的脸,脏兮兮的,也被轻柔地擦拭g净。
他给她放了白噪音,让她闭眼:“睡醒才有jg神打坏人。”
袁朹阖上房门,叫走了始终坐立难安的少年,给这位未成年递了根烟。烟草味道清淡不呛口,原冶第一次ch0u也能适应得很快。
“经过这一次,你父亲肯定会坐牢的,我提醒你一下,有个心理准备。”ga0不好能坐一辈子。
原冶垂下头:“嗯。”
袁朹只跟他说了这一句话,站了一会儿,ch0u尽了一整根烟,回去时拍了拍少年消瘦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经过这一次,他nv儿的初恋算是结束了,b他预想得快了太多。
他再回去时便静静坐在袁樱床边,她已经睡熟了,她今天一天一定累坏了,上午坐车来,下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又哭又跑的,不说t力就是jg神上也肯定疲惫极了。
房间只开了一盏昏h的落地灯,离床远,打过来也只能模糊照出袁朹明暗交错的侧脸。
床上的nv孩安静地闭着眼,容颜清淡,细眉长睫,再长大些只会更好看。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突然惊醒,不然至少会弯下腰来亲一亲这张自己看着长开的脸,他最终只伸手轻飘飘地0了0,又坐了好久,看了好久,才在床边的躺椅上靠下来,微微合上眼。
要问袁樱这短暂的十几年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那必定是带着原冶回乡探望自己的外婆,必定是交往了一个亲属不清白的男朋友,必定是太过粗心没有照顾好年过古稀的老人。
出葬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哗啦啦地砸在一面面漆黑的伞顶,砸在袁樱疼胀的心头。
面前的墓碑上刻着老人的生辰和逝日,旁边的墓碑则是外公和妈妈,妈妈旁边是爸爸,然后是爷爷和nn。
袁樱的眼睛红肿,这世上她没有亲人了。
袁朹替她撑开挡雨的伞,听自己看护长大的nv孩悲戚地低语:“父亲。”她被ch0u去了所有生机,“我再也没有外婆了。”
老人的画像慈祥和蔼,微笑着望着他们,袁朹空出的手揽过nv孩的双肩,只想让她快点离开这里,在这儿待得越久,她只会低落得越彻底。
他温声劝道:“走吧,你爸爸看到你这样,该从里面飘出来怪我了。”
袁樱水雾朦胧的眼抬起,望着他瘪嘴,嗓子已经哑了:“我一个人了。”
袁朹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带走上面绵绵不绝的泪水:“以后多回来看看,他们不会怪你的。”
袁樱跟着袁朹走了,上车前,回身又望了一眼。
清冷的少年立在不远处,袁樱还小,不知道怎么面对凶手的儿子,那个人是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她不会再喜欢他了。
她垂眼钻进了车厢,再也没有回头。
那天的中午,原丰年便再次打来了电话,袁樱如实告诉他,钱已经准备好了,请他将外婆还给她。
他答应得十分痛快,给了一个地址。
他只有一个人,他们有一帮人,先救出老人再抓到他几乎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老人年纪大了,他们赶到时,人已经折腾没了。
她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绑着绳子,头被磕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静静无声仿佛睡着了般。
夏季的仓库太闷了,医生说,伤口都有些烂了,呼x1不畅再加上没有及时处理,老人很难坚持。
袁樱想要原丰年去si,却不是那样轻易地si。坏人得到了惩罚,她却仍然郁结难当。为什么要欺负一个老人家,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坏,为什么她没有在外婆身边。
袁樱转学了,要转去私立高中,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跟原冶默认分手,再也没有可能。
王名姝本来是懒得转的,她在一中也适应得挺好,但是陡然没了袁樱,上课下课都不得劲,便也和家里商量转学。
她在九月中旬入学,霍家明带着一帮子人一大早在校门口拉了横幅“热烈欢迎王名姝同学莅临我校就读”。
这么多学生,不用问,刚入学她的大名就响彻整个凡外高中,丢脸丢得,从高一丢到高三,当即面黑如锅底。
霍家明,果然欠揍!
袁樱和王名姝融入得都很快,毕竟凡外的老朋友也很多。
霍家明g过王名姝的肩膀,哥俩好地拍了拍:“以后,在凡外,你只管横着走,报哥的名号,哥罩着你。”
王名姝一把推开了他,嫌弃地躲到袁樱那边,翻着白眼:“你少恶心我就好了。”
霍家明自然是有他的小九九的,他扯过王名姝,企图再搭几句。
两人吵吵闹闹,和平日里一样。
袁樱默默往前,跟这俩人拉开了距离。霍家明的朋友们起哄,大家都是认识的,王名姝一点也不客气,一人踹了一脚。
袁樱先一步走远了,霍家明这才拉过王名姝说悄悄话:“袁樱怎么了?来了凡外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王名姝瞪他:“她之前不开心是因为老娘不在,被你们这群人围着能开心吗?”
霍家明毫不怜香惜玉地敲了她一下:“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再跟我胡说八道试试?”
这下算是把王名姝点炸了,她睁大了眼睛怒而反问:“你敢打我?”
霍家明讪讪一笑,实在是一个没控制住,他倒退了几步,躲到人后面:“不是故意的啊,你…你别生气…”
周围人替他挡住王名姝,转移话题:“诶,袁樱怎么走前面去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对对对,快走快走。”说着拉上霍家明就跑。
一帮人呼啦啦地跑向二食堂,没一会儿就点了一桌子菜。
霍家明指使蔡昱去拿饮料,蔡昱x格好,一一接收人一桌人报菜名似的点喝的,起身去拿了。
临走问袁樱:“袁樱你喝什么?”
袁樱看了一圈人,这么多她不确定蔡昱一个人拿不拿的过来,起身:“我跟你一块去拿吧。”
蔡昱:“也行。”
两人一起走了。
霍家明的八卦之魂又燃起来了,踢了踢对面的王名姝:“喂,你快告诉我啊,你们在一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名姝真受不了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快点说啊。”
“你说了,以后在凡外我少烦你点就是了。”
王名姝不耐烦地说:“你怎么不去问袁樱?非的问我?”
“这不是没问出来吗?”
霍家明把自己碗里的r0u都挑拣出来都夹给王名姝。
王名姝乐了,小小地透露了一点点。
另一边蔡昱正在报饮料的名字,他x口放着一堆瓶子。一边报名,袁樱一边从大冰箱里拿。
这时旁边冒出一个nv声:“需要帮忙吗?”
袁樱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人是冲蔡昱说话的。
邓毅兰的耳尖微红:“你好像拿不下了。”
蔡昱冲她温和地笑笑,淡声拒绝:“不用了,谢谢。”
邓毅兰扭捏着,脸上都开始红了:“哦…哦…那好吧…”
她跑了。
蔡昱继续报名字,袁樱若有所思:“她是不是喜欢你?”
蔡昱不太在意:“应该吧。”
袁樱拿出最后一瓶柠檬水,关上冰箱门:“你不心动吗?”邓毅兰刚刚那样还挺可ai的。
蔡昱想了想,微笑道:“我好像没什么感觉。”
说起来袁樱和王名姝还是霍家明那群人里唯二的两个nv生,袁樱刚来便被霍家明拉入了他们的团t,经常跟蔡昱他们走在一起,如果邓毅兰喜欢蔡昱,那么也许她对自己莫名的敌意,便正是因为自己能跟蔡昱走的近?袁樱姑且这么猜着,和蔡昱返回了餐桌。
回去的路上,两个nv生散着步,她不免和王名姝八卦起这件事来,王名姝却是惊奇的,看着她道:“你不知道吗?蔡昱有喜欢的人。”
袁樱还真不知道,王名姝便跟她说了起来。
她听完后一阵恍惚,因为蔡昱喜欢的不是别人而是大他十岁的班主任聂欢老师。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袁樱问。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袁樱心道:也对,确实不可能这样,要是被学校知道了,蔡昱可能没什么,那个老师一定会被处分,甚至受到舆论攻击。
下午的活动课袁樱将自己补好的地理作业送去地理老师的办公室,她的地理老师就是蔡昱班的班主任。活动课时,老师和学生一般都会出去走走,聂欢可能并不在办公室。她想着要是老师不在,就把作业放在她的桌面上好了。
教师办公室的门有一扇小窗,袁樱走近了,正要开门,透过这扇小窗,往里捞了一眼,正好看到里面进行的,荒诞至极的事。
清隽的学生衣衫凌乱,压着成年教师亲吻。尽管视线收到遮挡,袁樱还是从学生律动的动作上看出他们正在做什么。
里面的主人公正是中午时,她和王名姝八卦中的主角蔡昱和他的班主任也就是袁樱的地理老师聂欢。
可是在王名姝的口中,这两人明明是一方单恋,一方避之不及的态度,为何会在无人的办公室做这种事?
一瞬间,她就联想到了在一中的t育器材室所见的那一幕,那时有原冶替她遮挡眼睛,拉她离开现场,而这时,无人帮忙她的脚有些生根,人也更加的僵y,握着门把的手,迟迟按不下去。
很久后终于反应过来,连退了几步,转身要走,却不小心踉跄了几步,一只手条件反s的撑住了磨砂的玻璃窗,发出了动静。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这一下必定会惊动里面的人。果然不出片刻,里面发出了一些对话的声音,听起来b她更慌乱,有人催促着什么。随后门被打开,蔡昱走了出来,见外面的人是她,他挑了挑眉,神se明显放松下来。
他衣襟凌乱,脖子上的领带系得歪歪扭扭,一手cha着兜,问:“怎么是你?”
袁樱也十分无奈,她其实并不想打扰他们的,她手里还拿着地理练习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让蔡昱帮忙转交。如果转交,地理老师不就知道刚刚在门外的是她?以后上课,恐怕两人都会尴尬。
所以不如就当做自己并不知道,想到这里,她开口对蔡玉说:“本来是来交作业的,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他停顿了一下,到底还是真字灼句地道:“你们就在办公室这样,万一来的人不是我,是别人怎么办?”
袁樱在替同为nvx的聂欢考虑:“如果事情暴露,你倒是没什么,但是老师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甚至会影响她的前途。”她认真地问,“这些你有想过吗?”
蔡昱沉静着没有说话。
袁樱观察他的神se突然不太确定地问:“老师是自愿的吗?”
蔡昱始终使用平静的目光,望着她。
袁樱懂了,也许老师并不是自愿,至于蔡昱用什么胁迫了她,袁樱也不太知道,但是,“你是真的喜欢她吗?还是觉得……刺激,想玩玩?”
她毕竟在这个阶层呆久了,对于这些人的脾气秉xx格ai好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她不认为真心喜欢一个人,会对她做这种事,完全不为她考虑,毕竟她有过喜欢的感觉,切切实实地知道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是什么样的。
聂欢是个好老师,不应该被欺负。
蔡昱这回开口了,他说:“喜欢。”
袁樱不太理解,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我想你们最好换一种交流的方式,这样才能长久啊!”
蔡昱笑了笑,一时没有说话,最后只道:“你说的对,我会尽量换一种交流的方式的。”
袁樱见他似乎理解了,便也不再多呆,转身走了。
放学时袁朹来接她,她打开车门喊了声:“父亲。”手脚并用规规矩矩地上车。
自从她来凡外,袁朹几乎每天都送她上下学。
他平时工作也忙,在车上时会处理一些公务,累了的话时常伸手捏眉心,就像现在他合上文件,放在一旁,一只手在太yanx附近轻轻的r0u着。
袁樱见状,主动上手帮忙,用她之前学的按摩方式,替他缓解头疼。
袁朹松开自己的手,闭着眼让袁樱替他按摩。
袁樱望着他渐渐舒展的眉、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想到的却是外婆逝去那几天,每晚做的一些梦。
梦中的场景十分的乱,有时梦到袁朹像外婆一样被人绑架,然后突然去世,有时梦到他躺在病床上盖着白布。潜意识里她很害怕,唯一亲近的人也离她而去
然而,这些却不是最荒诞的,更荒诞的是,他竟然梦到父亲压着她亲吻,对她做了超越父nv界限的事。
一开始他以为这仅仅只是梦,后来场景渐渐的清晰,不知道哪一天她突然就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一段曾经忘却的记忆
她想起了初三暑假为何会着急忙慌的跑去乡下,想起那两个月自己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惶恐和虚弱。
晚上十一点,袁朹准时结束工作过来陪她,他掀开被子,在袁樱的注视中躺下,侧身把她揽进怀里。他说:“你该睡了。”
袁樱轻轻嗯了声,听话地闭上眼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袁樱想。
大概是从第一个噩梦开始,她总是半夜惊叫着醒来,尖叫声惊醒所有人。
袁朹于是就自己的房间出来陪着她,等她再次睡着才缓缓离去。
再惊醒就再过来陪她,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之后她在外面听到了那些谣言。
关于袁家家主娶妻,关于家主的后代,关于养nv的安置…
不,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袁朹是她唯一的亲人,任何人都不允许从她身边抢走父亲,不能有什么妻子不能有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行!
她任x要袁朹长久地陪伴她,拉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用他最受不了的语气祈求他:“父亲,别走,陪着我。”
她好像变得偏执而头脑发热:“父亲,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我不想再做噩梦了。”
她含着泪求他:“父亲…陪陪我…”
袁朹对她妥协几乎是必然的。他沉默着答应了,那晚月光皎白,这是6岁后他们父nv再一次同眠。
刚开始她还是会惊醒,转头时却总能看见他,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从被子里握住她的手:“又做噩梦了?那都是假的。”他将她的手放在脸上,“你0,这才是真的,热的。”
从小到大,她都被这样细心地保护。她挪动着离袁朹更近了些,有别于自己的温热的气息贴在身上,她感到安心,模糊中又闭上了眼。
在能分辨清楚那个亲吻的梦时,她选择忽略。曾经把她吓得连夜跑回乡下的那个举动在现在的她看来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父亲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无论是那个酒醉后的无意或者有意的吻,还是回家后那场睡梦中的催眠都不重要,她都会默默原谅,当做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到过一次蔡昱和聂欢的事,所以之后就仿佛有种“祸不单行”的意思。
早上从袁朹的车上下来,抬眼就看到聂欢从蔡昱的车子上颠颠撞撞地下来,发丝凌乱,领口的衣扣也解开着,右肩上的包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
她慌忙地蹲下来捡,起身就和袁樱的目光撞个正着,袁樱身后是下来查看情况的袁朹。
在聂欢目眦俱裂蓦然崩溃的目光中,袁樱及时把袁朹推回车里:“父亲,就送到这里吧。放学再来接我。”
袁朹疑惑地看着她,她冲他急急使了个眼se,也不管他看没看懂,砰地一下替他关上了门。
对前排开着窗的司机道:“蔡叔,去公司吧,晚上见。”
蔡叔迟疑了一瞬,随即点头回道:“晚上见,小姐。”说着便将车开走了。
袁樱也没有多待,她也不好装没看见,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得像往常一样礼貌地问老师好。
聂欢僵笑回你好。
随后袁樱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聂欢足足愣了三秒,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转过脸愤恨地瞪着车内的人。
蔡昱淡笑着从里下来,把人扶稳后,替她扣好扣子,理好头发。他很高,b聂欢都一个头。
“让你别急吧?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聂欢脸se发白。
蔡昱0了0她的脸:“好了,别担心,袁樱是我朋友,不会乱说的。”
他将她冰冷的手捂暖,t贴道:“老师先进去吧,我们分开走,这样总行了吧。”
袁樱的变化袁朹看在眼里。
那些反常的依赖有迹可循,她抓住自己的衣角小鹿般忐忑,她主动恳请自己留下来陪伴她,留下来还不够,她让他睡在她身侧,她滚进自己的怀抱里…
每一次噩梦都加深她对他的不舍和舐犊,他闭上眼靠在汽车后座还能感受到那阵诱人犯罪的甜香,面上带了微微的笑意。
蔡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公司就快到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打扰,默默地将车子停稳,等袁朹愿意从美梦中醒来。
不过他的忙碌还是依旧,并没有刻意提前结束任何一场应酬,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时候是十一点有时候是十二点、一点甚至更晚,袁樱总是等他。
月se很亮,他披着微冷的雨露回来。从大门一路不紧不慢地上楼,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他知道她在听,从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时候开始,她必定知道他回来了。
他推开了亮着灯的房间,她果然还醒着。
“还没睡?”他明知故问。
她正靠坐在床头,借着灯看书,神se看起来有些困倦:“嗯。”收起书放好,缩进被子,“正好要睡。”
他颔首,走过来0了0她细软的头发,轻声道:“洗个澡再来陪你。”
她也点了点头,垂眸说好。
然后他去洗澡,很快就出来了,躺进她的被子。
里面暖融融的,少nv的t温温暖着他。
她开始无视一些界限,主动滚了过来,闷声道:“你回来得越来越晚了,下次可以早一点吗?”她困得眼角含泪,“你不在我不敢睡。”
他隐秘地g起了嘴角,为自己的卑鄙和y暗而欢心雀跃。他的目的很容易就达到了,轻拍她的背柔声回应:“樱樱乖,下次我会注意时间的。”
良久他才听到轻浅的回应:“好。”像是极尽纠结后无奈的附和。
渐渐地,房间里多了许多男人的东西。
最开始只是一件外套、一对袖扣,后来多了一套睡衣,然后是一把剃须刀,再然后衣帽间里竟然多了好多商务衬衫和领带。
有一天换衣服时她拉开其中一个柜子,赫然发现里面放的竟然是男士内k。
那一刻她恍惚地以为走错了房间,手指在柜门上蜷缩了起来,然后机械地关掉,头重脚轻地走出来,在袁朹的催促中拿上书包,下楼,上车。
课堂上还在走神地想这件事,王名姝怼了她三下才得到回应,她不满地问她:“背着我偷偷想男人吗?”
她心里竟然还紧张了一下,回过神来更加不满地道:“你是不是故意在上课的时候找我说话好不让我赶上你?”
王名姝瞪大眼,一双手b划来b划去,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你?”她无语极了,“就你?”她嘁了一声,嫌弃至极地转过脑袋端正坐好,再也没有回过头。
浑浑噩噩中,又一个寒假来了。
袁朹带她去了瑞士。
山顶之上,冷风吹来,她囫囵的思绪仿佛开始变得清晰,却又仿佛更加错乱。
她打开手机时,自动弹出新闻:袁氏董事长与万松银行千金共进晚餐。
哦,那是前两天,袁氏与万松的合作回面。她不懂这些,但却知道袁家底蕴深厚,资金流庞大,不可能需要与什么银行合作,除非是收购。
她有些排斥,排斥这个什么万松千金。假设家里面多了一个nv人当她后妈,她暂时还接受不了。
回酒店的路上她心不在焉,袁朹拉着她的手走在雪地里:“就算有我拉着你,你也至少低个头看看脚下吧?”厚雪之下说不定就有绊脚的玩意儿。
袁樱反应过来,看了小腿一眼:“好。”
袁朹叹口气:“刚刚想什么?”
她抿了抿唇,趁着四下无人,趁着心底的情绪发酵到正高峰,微不可闻地问:“我什么时候会有个后妈?”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袁朹盯了她一会儿,神情晦涩难懂,他毫无情绪地反问:“怎么?嫌我一个人管你还不够,想再多个人?”
她愣住,摇头否认,蹙眉表达自己对另一个未知后妈的不喜:“才没有。”
袁朹绷直的嘴角缓和,捏着她的手收紧:“看路。”
夜里,山顶温泉池被装点地温馨浪漫。金灿灿的小灯一闪一闪地亮着,照亮纯白的雪地,头顶的圆月亮堂堂的,云层之中远处的山间若隐若现。
袁樱坐在池水边,犹豫着是否要直接下去。
袁朹在不远处:“不想泡就先回房间。”
她用脚划拉了两下水,偏头问:“你呢?”
他没说话,还闭上了眼。
她扯了扯嘴角,脚下用力一蹬,水面被挑起水花,飞溅到他脸上。
他睁开眼,无奈薄怒:“樱樱!”
她撑着手臂垂头,嘴巴撅着,桀骜不驯的样子。
片刻后,“啪”地一声,伴随着惊呼,更大的水花从池子里溅起来,那是一个人砸下来才有的动静。
袁樱一落到池子就攀住最近的浮木,惊魂未定:“吓si我了!”她拧了一把手底下的肌r0u埋怨。
袁朹从旁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差不多行了,别不把我到回事儿。”
袁樱蠕动了下唇瓣,嘴y道:“哪有。”
他把毛巾扔了,重新靠下来,闭目。
气氛安静地令她不自在,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踌躇了片刻后:“那我先回去了。”
袁朹睁开眼,神se柔和,长睫扇了扇:“嗯。”
袁樱脚步细碎地走了。
回到房间她就先躺下了,闭上眼,心里不服气地想:我就不信,没有你我还睡不踏实了。
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觉得挺柔软舒服的,信心满满地开始酝酿睡意。
她很快就睡着了。
屋子里专门放了安神香,她入睡很快。正常人应该一夜无梦,她却频繁地做着两个梦。
一个是身t僵y,头破血流的老人,一个是有些酒气强吻她的男人。前者安静地躺在地上,后者被她推开垂头离去。然后两个都再也没有回来。
“樱樱,樱樱…”好像有人叫她。
“袁樱…”是有人见她。
她挣扎着从噩梦中脱离,迎上一张与梦中人一样的脸。
袁朹面露忧愁,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温和低沉地道:“是我不好,刚刚应该跟你一起上来。”
她愣愣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袁朹和她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不知道就这么对望了多久,坐着的微微低下头,轻吻她的额角,她睫毛颤了颤,失神地移开目光。
又过了会儿,温热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嘴角,她嘴唇细微的动了动,被子的手握紧了拳。
她恍然察觉自己早就被窥见了弱点,她的软弱之处一直被利用着。
她不敢置信地清醒过来,喃喃喊了声:“父亲…”
袁朹的手早就伸进被子,拿出了她握成拳的手,他挤了进去,然后抬起在手背也轻轻贴了一下,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她不敢说话,垂下眼帘。
袁朹很快在另一边躺下,把她收进怀里:“睡吧,我还在。”
她窝在他怀里,混合木质香的味道钻进她鼻子里,像最好的安眠香,真的令她一夜无梦。
雪山近在眼前,世界明亮地圣洁纯净,仿佛有神居住在附近。
昨晚的事梦一般不真实。
她坐在酒店的顶层图书馆里写寒假作业,袁朹在楼下见瑞士的朋友。
试卷上的题目明明很简单,做过了无数遍,可是今天就是写不出来。
她懊恼地想撕了它,反正老师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午饭时,袁朹叫她下来,她逃避似的让他们先吃,不用管她,等她解完了题自己会去点餐。
她磨蹭到一点,袁朹已经跟着朋友去雪场滑雪了。
她无聊地拿出手机看群聊。
她不在的日子里,傕市热闹的很。王名姝和霍家明每天都在群里拌嘴,聊天记录几乎都是他们的名字,偶尔才穿cha几句别人的劝架发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意到蔡昱的一言不发,他跟自己一样,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说话。
想到之前自己撞到的画面,她试着打了电话过去。
现在应该白天吧?
为什么接起来后她会听到暧昧的喘息声,还有明显的呜咽声。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在…看电影?”
蔡昱喘着粗气,轻哂道:“你之前的男朋友没教过你怎么办事儿?”
她被噎了一下,提到原冶隐隐有些不高兴:“你不怕我把你俩举报了?”
仿佛呜咽声大了些,挺慌张的样子,蔡昱的笑声传了过来:“说吧,什么事?”
她想问他怎么做到视师生关系的忌讳于无物,坦然地跟她开玩笑的。
嗫嚅了半天,蹦出一句:“你胆子真大。”
蔡昱撩了撩汗sh的额角,暂时松开手底下的人,喝了口水润喉,顺便给床上的人喂了一口:“大小姐,有p能不能直接放,明知道我在g正事儿。”
袁樱无法想象这对师生翻滚被浪的样子:“没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跟你聊吧。”
蔡昱的脑子闪过一道灵光:“你…好像每次出国都是袁叔叔带得…”他试探着,“你最近对我好像很关注。”这么说好像也不准确,“对我跟聂欢的关系很感兴趣?”
蔡昱可真是该si地聪明,她深x1口气:“挂了。”
他挑眉,将手机直接扔了。重新爬shang,压住了nv人,撞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求猪猪
很多时候袁樱都回避着去深想袁朹对她的感情,她对这种超越1un1i的东西难以接受。
更多时候她害怕推拒之后一无所有。
她是好奇蔡昱和聂欢的关系,也想从他们身上得出自己和袁朹的可能x。
她记得起初聂欢是不同意的,但随着时间地推移,和蔡昱却越发深入。
直到现在,她似乎都住到蔡昱家里去了。
是不是跨过了那道无形的槛,一切就都无所谓了呢?
她不知道。
看蔡昱乐在其中的样子,仿佛世间的1un1i界限都不及那一刻的yuwang来得重要。
那么父亲呢?对她是一时的yuwang迷恋还是日积月累逐渐模糊的ai?
如果满足了他,他们是否能继续一直这么不离不弃地走下去,再也没有莫名其妙当她后妈的外人。
她望着窗外的神圣雪山发呆,依然懵懵懂懂。
袁朹带友人和她一起吃了晚饭,期间友人对她一副长辈的口味:“上次见你还是个豆丁模样,扒着袁朹的腿黏他,转眼就这么大了?”
她笑了笑,对他说的事完全没印象。
友人又关心了她几句,无非是成绩啦ai好啦什么的。
话锋一转又转到袁朹身上:“说起来,这么多年,也只见你有这么个nv儿在身边,看来是还没有人能走到你心里去。”
袁朹淡笑:“小孩子面前提这些做什么?”
他回头瞧了一眼袁樱,正好她也在看他,看起来有些闷,像是不耐烦待在长辈面前陪衬的小孩儿。
“合同我回去让助理寄过来,别忘了我们谈好的条件。”
他这么一说又把话题扯到了工作,反正就是能不动声se地引导走向。
袁樱有点烦,吃完饭早早就回房了,她有点想回国了。
晚上她从袁朹怀里抬头,直截了当地表明了,且问归期:“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袁朹盯着她,道:“再过两天。”
袁樱闷闷地垂下头。
袁朹把她的脸抬起来,抚0了片刻才问:“怎么了?”她肌肤柔neng的滑腻极了。
袁樱在他抚0她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于是更闷了:“有些心烦。”
袁朹没问什么事让她心烦,沉默地打量她。
其实房间早关了灯,视力再好又能看清什么呢?
但袁樱却能看到他眼睛里反s出的微亮的斑点。
她的下颚被抬起,微微睁大了眼。
终于又做了这样的事。
袁朹抬高了她的脸,凑近了吻上来,没有醉意没有酒吻。
她慌张地想躲避,但她早就在他怀里了,袁朹只要收紧手臂,她便哪里都去不了。
牙关被撬开时她都绝望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继续推搡,只呆愣地仍他闯进来,肆意地搜刮。
他身上的气息和原冶不自在,他更加厚重且具有压迫感,仿佛不让她逃避,又仿佛捏准了她的心绪,攻城掠地。
她的后脑被托住,她没有可以后退的空间。
她以为今天就这样了,一直到他的腿压住她的身t,他分开了她的唇,低哑地问:“你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写得着急了,看着乐吧。
愿不愿意什么?
她心里忐忑地望向他。
袁朹问:“不愿意的话你可以明天就回国。”实际上他的口气仿佛再说:你必须愿意。
她没有回答,还在思考他说的话:“什么?”
袁朹已经伸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她惊得魂都飞了:“你g什么?”隔着衣服一把就压住了他。
袁朹似乎笑了一下:“你已经大了,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男人吧?”
她知道,可是…
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今晚要她做好决定,要么继续要么回去。
“时间也够久了,樱樱这么聪明,不会什么都察觉不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做着这种是还无奈上了,“一直装傻的话,我会得寸进尺。”
说着他也不再要她回答,直接堵上她的嘴,大手不顾她软绵绵地阻挠,就继续向上抚0。她能感觉到x前的绵软被他握在手里。
她的心好乱,该怎么办?
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她应该打断他,然后回国。
她哭了,没有人可以帮她理顺脑子的一团乱麻,满心依赖的人这会儿只顾着在她颈侧乱t1an。她瑟缩着,有点难过和无助。
泪水流下来,卡在脸和脸的缝隙之间。袁朹微顿,抬起头看她,声se低哑暗沉,擦过她的泪痕:“宝宝,不愿意可以推开我。”
袁樱看不怎么清他的脸se,黑暗中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袁朹最后叹了口气,继续方才的动作,他抵在她额头低声道:“就当是我对你起了se心。”他笑了起来,“樱樱没错,是我不好。”是他趁着她这段时间情绪还没恢复,趁着她对亲人依赖最深的时候对她毫不客气地出手。
袁樱垂下眼,张了张嘴,十分艰涩地问:“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她问他,“只是想得到我吗?还是…你喜欢我…这种丫头片子?”
袁朹不知道该庆幸她到现在竟然都没推开他还是感慨她到现在还能清醒问清楚这个问题。
他气息仿佛更重了些,好似预感到今晚一定能得到她,他笑了:“我只喜欢你。”他也直接摊牌了,“只喜欢你这个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nv儿。”
他在被子里脱掉了她的k子。身下凉飕飕的,哪怕裹在被子也能感觉到凉:“可我,只把你当亲人。”她有些难过地问,“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在抵触。
但这都不重要,令他心热的是:她也没有强烈到哭闹着拒绝。
她肌肤细腻软neng如豆腐,泪眼迷茫地望着他,仿佛要跟他挣扎到最后一刻,又仿佛已经认命似的顺从。
这样矛盾,这样迷人。
他深深地望着她:“你应该试一试。”他调整了姿势,完全地跨到了她身上,整个覆盖住了她,像一座大山,再次抵住她的头,喊她,“宝宝…”
他们交叠在明亮的月光之下,被子拱起的弧度暧昧极了。
他们交颈相拥。袁朹再次叼住了她软neng的红唇,再次吮x1她0露在外的皮r0u,滚热到发烫的呼x1一直黏着着她。
他的掌心燃着火苗,几乎抚0过她身上的每一寸。
他分开她的腿时握住了她的脚,像盘玉器似的来回r0un1e。
等他把自己和她都剥g净了,她视si如归的情绪便翻涌起来:好像是到了这样的一刻,他不可能退,她不敢退。
当那根更滚热的东西不小心贴到她时,她吓了一跳,小声地惊呼:“啊…”
她忐忑极了,腿都缩回来了。也顾不得这个场合是不是丢脸,期期艾艾地闭上眼:“我…我怕疼…”
袁朹侧身躺下,把她收紧怀里,他们赤身贴着,他的腿有一条cha进她的两腿之间,他们的根系交缠在一起。
他身上溢满了深沉的yuwang,这样没有阻隔的拥抱和亲近令他热血翻滚,他低下头又去找她的唇,纠缠着亲吻,身下也细微地摩擦着,真是舍不得放开她,他们肯定拉出了银丝,因为他开口时嗓子粘稠极了:“现在你没机会后悔了。”
袁樱哭丧着脸:“我有点难过…”
袁朹t1an舐着她此刻再次溢出的泪:“很快就会忘记。”他说。
袁樱没有说话,就是默默哭。
她的腿被再次拉开,他将她盘到他的腰上,他不断地亲吻她,然后又进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