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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之三·山林

 

幕之三·山林

和尚还是没醒。

一护又不好意思过於靠近。

毕竟人家不像他,已经纾解过了,说不定……说不定那里还y着,强行把他弄醒来,和尚肯定会尴尬si了,还不如就让他这麽睡着,把药效睡过了才好呢。

这麽想着,一护倒也不敢离开和尚太远,怕这山林中会不会有什麽猛兽之类的,万一看顾不到把和尚吃了就麻烦了。

切,我可是被这家伙追杀了半年跑了好几千里来着,担心他g嘛?

好歹也才同舟共济了嘛,昏迷的时候和尚也没有丢下自己呢!

不过他不打昏自己,自己说不定已经把他……

一护脸上又是一阵热烫,觉得简直无颜见人了。

哎。

算了,守一阵子也不碍什麽嘛。

说是守着,但是这林子看着生气b0b0,却也半天没见有什麽野兽出没,被封禁了妖力之後,一护t能便也跟普通人无异,虽说神识没受影响,到底还是有几分困倦涌上来,他居然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地,还担心着会不会有什麽危险,第二关到底在哪里,会是什麽难题,一方面又只想沉溺在那深沉的黑甜乡中不要醒来就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护猛地惊醒,“和尚?”

回头一看,和尚真不见了!

一护一跃而起,四下里张望,“和尚?喂,和尚?你听到的话就吱一声啊!”

“贫僧在此!”

和尚从一片林子里面走出来。

僧衣已经g了,倒依然雪白,肤白如雪,眸深如潭,宽大衣摆在风中随风鼓荡,衬着他平静不起波澜的神情,清净出尘之意扑面而来。

只唇se是初开樱花瓣浅淡的nengse。

一护鬼使神差地就想起他在水中缠住自己亲吻时的热情和执拗。

火热的呼x1,柔软的唇,反覆的灼热的吮x1……

尴尬si了。

妈呀。

他乾巴巴地应了一声,“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野兽叼走了呢。”

“抱歉,贫僧适才醒来,见施主睡得沉,不敢打扰。”

白哉也尴尬得很,就算对方先对自己做了那样的……那样的举动,但自己後来把人家缠住又亲又抱也是事实……

都怪他禅心修持不足,居然控制不住。

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说什麽,气氛不自然到僵y。

蓦地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好像……来自腹部。

白哉下意识地就去看少年的肚子。

少年捂住打鸣的腹部,面上泛起一抹赧se,却还凶巴巴地瞪他,“看什麽看?人饿了肚子自然会叫!”

气人!他都辟谷几百年了,偶尔吃点烤j只是打牙祭,早忘了挨饿的滋味,结果一尝到就在人前丢脸!

“贫僧也饿了。”

白哉念了声佛,“刚才贫僧四下里看了看,这处山林似乎也加了禁制,很多地方不能去,顺着能去的地方前行,应该就可以到达第二关了,也不知道第二关又是何等考验,那些大妖到底有何目的。”

“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路上找找看有什麽吃的。”

“只能如此了。”

休息得也差不多,乾脆就出发了。

和尚现在就是个凡人,一护想着,以前虽然不说过得奢侈,但肯定是衣食无忧的,自然也不会学过什麽打猎之类的技能,而自己,嘿嘿,可是狐狸啊!

一护已经发现,虽说不能使用妖力,但是在人身和原形之间的转换却还没有问题。

狐狸嘛,爪牙锋利,打些个小动物什麽的都是手到擒来的!

他们不远不近地顺着鲛姬指的方向前行,一护一路就用原形猎了只兔子,又在溪水汇聚处0到了两条小鲫鱼。

而和尚一无所获。

有对b才有幸福感,一护兴致b0b0地寻了个地儿,用石头敲敲打打了了半天好歹弄出了火来,他爪子一亮,锋利堪可削金断玉,将兔子给洗剥了,又把鱼去了肠腹,木棍串了放在火上烤着。

一会儿兔子腹部的油脂渗出,滋滋地滴在了火上,溢出一gu子诱人的焦香来。

一护瞄着还在林中走动寻觅的和尚,“和尚,要不要我分你一点啊?”

“多谢施主,不过贫僧不食荤腥。”

奇怪,这里野味都是些小动物,没什麽猛兽,倒像是故意放进来的,而更故意的是,这里没啥和尚能吃的东西。

莫非大妖们想b和尚破戒?

一护0着下巴沉y,ga0不好人家要对付的就是和尚,自己只是顺带的,哎,殃及池鱼啊!

要是自己想办法让和尚破个戒,吃了荤腥,说不定能早点出去呢?

“我看这里没啥果子,也没找到蘑菇什麽的,你不吃ga0不好要饿昏的。”於是一护“好心”劝解,“事急从权,总不能真的饿si吧?”

“多谢施主为贫僧着想,只是贫僧断不可能食用杀生而来之食。”

和尚说着还向一护鞠了一躬,“还请施主万勿再劝。”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护悻悻住口。

结果等一护吃饱喝足了,和尚还没找到一口吃的呢。

饿了一餐的和尚也没什麽怨天尤人之se,喝了几口溪水後就坐在那里打坐了。

打坐能吃饱肚子么?

一护腹诽不已,却也不去管他。

横竖一餐不吃饿不si。

大不了回头帮他看看有没有果子蘑菇之类的可采。

两人顺着溪流前行,一护一路打点猎物,吃吃喝喝,倒是轻松愉快,和尚却收货寥寥,一护看着又有点可怜他,就算和尚表现得平静无波,但饿肚子可不是好受的事情。

这会儿他又在烤鱼。

不过和尚好歹找到了一树果子,看那果子有被鸟儿啄过的痕迹,应该是能吃的,就是和尚似乎不怎麽会爬树。

一护看从前云淡风轻一副高人姿态的和尚笨手笨脚地爬树,恨不得大笑三声你也有今天!

哎呀摔下来了!

一护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迅速爬起拍着衣僧袍上的灰的和尚回头看了偷笑的一护一眼,脸上带着点红,狼狈地转过身去继续爬。

一护狭促心起,看和尚好不容易再度爬了上去,指尖就要够着最下面的那颗红yanyan的果子时,捡了颗石头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果子擦着和尚的指尖落了。

白哉低头一看,黑衣橘发的少年伸手接住了那颗果子,仰头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口吻也满是嘲意,“哎呀,大师现在可真没用啊!”

白哉难免有些生气。

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却被人截了果子去,便是佛祖说着不能轻易起嗔心,也难免要升起几分不悦来。

只是白哉这辈子还没怎麽发过脾气,也不想为这麽点小事就破了戒。

“多谢施主。”

他故意曲解地说道。

果然脾x还是少年人一般直率的狐狸立即激动反驳,“我又不是在帮你……就是看你费老大劲……”

白哉就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继续看着对方。

少年果然就撑不住了,将手中的果子抛过来,摇身一变,变回了橘se毛发的狐狸,蹭蹭蹭蹭地几下就上了树。

爪子g一g,一颗果子就落了地。

“好好接着啊!”

白哉赶紧滑下了树,老老实实接起了果子。

自然也要接几句狐狸的冷嘲热讽。

“我帮你摘果子,我还要帮我自己打猎,你能不能有点用呀?”

“劳烦施主了,若有用得着贫僧的,施主只管吩咐。”

“那好吧,难得遇到果树,我帮你多采些果子,你去帮我看着火,别让鱼给烤糊了。”

白哉抬头看了看高悬树梢他现在怎麽也够不着的果子,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世人吃饱穿暖便已如此艰难,此前却是不知人间疾苦了。

於是白哉坐在了火前守那被火舌欢快t1an舐着,串在树枝上si不瞑目的鱼儿,一边暗道罪过罪过。

只是狐狸不吃素,他却也不能强迫人家。

只能为这被迫奉献了x命的鱼儿多念两遍往生咒,愿来世投个好胎罢了。

“真是个呆和尚。”

一护抱了一大捧果子过来,看和尚一边转动树枝认认真真烤鱼一边勤勤恳恳念经,倒是好笑。

“哪,我帮你洗过了,你快吃点吧。”

“多谢施主了。”

白哉感激不尽地接过那一大捧果子,捡了个最红的咬了一口。

好甜。

不但甜,而且带着份清香,口感爽脆,似苹婆又似桃,在饿了好一阵的人口中,实在是难得的美味了。

少年耐心继续接手烤鱼。

他一手翻着鱼,一手撑着腮,腮颊被火光映得有点红,这会儿正是下午,太yan快下山的时刻,光线开始昏昧了起来,人也自然而然有几分慵倦,他长发披散,眼帘微垂,长睫在火se中透明般透着亮se,双颊漫绯,嘴唇红扑扑的,b果子皮还要娇yan饱满,白哉看得一呆。

阿弥陀佛,美se惑人,善哉善哉。

“看我g吗?”

少年发现了,侧过了脸来,笑了笑,映着火光,他容se朝霞般盛极,白哉脸上便也渲染上一分火的热度。

“莫不是看呆了?”

“并无此事。”

白哉一板一眼地否认,“贫僧只是在想,你清修五百年,为了獐子jg上了妖榜,可有过後悔。”

“为何要後悔?”

少年转回去盯着火光,“我辈辛苦修链,不过是为了顺心顺意,自在逍遥,我有我的准则,却并不会为了他人的准则而委屈自己的心意。”

“世人各有生存之道,相互冲突便是争斗之来源,自然须得制定所有人都能遵循的规则,方可秩序井然,减少争端。施主如此想法,却是妄为了。”

少年一挑眉峰,“如果规则是对的,我就默认规则,如果规则是错的,我就去挑战规则,至於对与错究竟如何分野,我却自有判断,绝不盲从。”

他语声铿锵,眉眼倔强,一时间,白哉心头竟为之一震。

“黑崎……”

“小四跟人类nv子真心相ai,并未害人,为何不能见容?”

“人妖殊途,他们寿命不同,终归天人永隔,悲剧收场,这便也罢了,若是诞下人妖混血,却又何以见容於两族呢?”

“就算悲剧收场,也是自己的选择,毋需他人蛮横g涉。”一护哼道,“再说,人类如何不谈,我族可不排斥半妖。”

“的确不排斥,但半妖混血,妖力不纯,修链天生弱势,妖族一贯弱r0u强食,其遭遇可想而知。”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沉默了片刻,各自继续开吃。

一护啃了一口烤鱼。

没有盐,但他抹了一点蕨类和果子捣成的糊,烤了之後却也别有清香,加上外皮su脆,内里柔neng,倒也算得上可口。

没想到他黑崎一护一只狐妖,有朝一日居然会跟一个除妖降魔的和尚并坐在一起吃东西而非从前那般,一追一逃,逃不过了就打,打了再逃的紧绷险恶。

放下了敌意的交谈过後,发现和尚也并不是一味被洗脑得呆了,认定妖早晚会做坏事的蛮横不讲理。

一护觉得现在的情形颇有些奇妙。

吃饱了,洗漱了一番,两人在火堆边铺了些乾草树叶就睡了。

凡人的身t很麻烦,照顾不好还会生病。

这世间修链之士,无论人修或者妖修,都有须弥介子之法广为流传,其实就是用神识开辟一个空间,用以储物,可如今两人功力封禁,哪怕神识还能g连上,芥子空间却无法打开。

便只有这随身一身衣物。

白哉睡下时还不觉得冷,到得夜深时,身下的一点乾草根本不抵事,就不由得蜷缩起来,被那滴露寒意所侵,有点吃不消。

冻醒後更是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好久。

篝火的火光渐渐弱下去,没了多少热力。

他添了根柴火,又翻了个身,去烤被冻得透心的背。

狐狸那边始终安静得很,想来应该睡得不错,白哉不想打扰於他。

谁知道又翻了个身时,白哉瞥了一眼,发现那处竟然是一团……火红。

定睛一看,狐妖却是恢复成原形睡的——将大尾巴绕了个圈盖在身上,全身团吧团吧成圆球状,尖尖的狐狸脸都藏在尾巴梢下面,一看就睡得暖和又香甜。

那毛茸茸的大尾巴的触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白哉也想象得到该是多麽的柔软,蓬松,以及温暖。

手指动了动。

不行……

他们之前还是宿敌,这会儿就算一同被困,也只能是互相帮助,去0人家皮毛,甚至还想把人家揣到怀里做汤婆子取暖这种事情,黑崎醒来一定会b0然大怒的。

他只得又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努力蜷紧。

第二天继续启程。

一天天下来,两人相互协作倒也越来越顺。

一护负责狩猎采集,白哉负责烧火看火。

狐狸出力b较多,他心中颇觉亏欠,於是寻找乾柴乾草,各种杂事也抢着g了,又找到一从毛竹,麻烦狐狸用利爪帮忙弄成了一节一节的竹杯竹碗,出发时就都由他背着。

他们竟在这般简单的日常中,渐渐对彼此有了些了解。

相处起来倒忘了迷g0ng中的尴尬,有几分不论前事,和平互助的意思。

到得第四天h昏,在溪流边两人发现了一个小木屋。

这木屋颇为破旧,里面却亮着灯,在昏暗的天se下透出点点安谧之意来。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这恐怕就是第二关的所在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护深x1一口气,率先推开了门。

然後,他见到了一只……骰子。

没错,很大,悬在空中,滴溜溜转着,彷佛心情很好的骰子。

那骰子见他们一前一後进来,多转了两圈才停住,在上方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形影来,很瘦,高颧尖颌,眼睛略鼓突,眼神亮如鬼火,普通偏丑的样貌中透出份狂意。

“两位终於到了。”

他咧嘴,咧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烂牙,“我是骰子jg,第二关由我主持。”

说着他就唱起了戏。

“一生执念尽ai赌,生si陷阱不由人。”

他唱戏唱得挺好,时不时还有念白,曲调凄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二胡配着,二胡沧桑,如泣如诉出这红尘滚滚的烟火,人间颠倒的ai恨,倒是让两人听了下去,听到了这骰子jg的生平遭际。

却原来,他本来不是妖,是人。

一个赌徒。

嗜赌如命,不但家里的钱财,家产,便是妻儿,乃至自己的手脚,都可以拿去赌。

赌x发作时,眼睛发红,意态若狂。

俗称烂赌鬼,无药可救之人。

妻儿父母深受其害,苦劝不改之後都离了他,孑然一身时,他依然不知悔悟,却机缘巧合之下,无意中帮了一个人的小忙,得到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不好赌,却能理解他,从不责骂於他。

虽然不会借钱给他去赌,却会在他输得jg光时,上门送上饭食,不让他饿si。

又在他因为欠了赌债差点被打断手脚时出了力,免去了他的灾祸。

赌徒大哭,心中感动,认了这个朋友。

却也生平第一次,有了他输不起的东西。

他终於有了悔意,想要戒赌,至少,不能连累真心相待的朋友。

然而友人有一天却惨si了,因为得罪了权贵。

身败名裂,受尽刑nve之後身首分离,妻儿家人si的si,疯的疯,nv儿沦落风尘。

他痛得发疯,怒得锥心。

为了给友人报仇,他不顾一切真的开始了赌命。

最终,他把自己的所有东西,包括手脚都输光了,才换得了能够替友人报仇的机会,跟仇家同归於尽。

可是直到他si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一个恶毒道人需要养怨鬼,看中了他这个无可救药的赌徒,用他的命做了一个巨大的赌局,而他输得惨不忍睹。

连友人一家都是被连累的。

他si後魂魄被封在一个骰子里,受尽折磨,怨气越来越浓,神智越来越弱,最後,就在一切恨意和记忆都即将泯灭之前,这个恶毒道人被正派道士给找上门来,一番激斗後处置掉了,他则因为本t太小,侥幸逃过一劫。

反而因为对赌的执念踏上了与众不同的修链之途,最终成了一方大妖。

唱完,骰子jg取出一个红se的签子,呲着牙像是笑地对两人道,“来吧,我们来打个赌!”

幕之四·红签上

少年和和尚对视了一眼,少年开口,“怎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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