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年轻但跟了付记者几年,你最了解深度调查。我只是程序上的决策者,我说交给你负责,就是全部交给你,一切你说了算。”
唐珵没有应声。
雨下得缠绵,在车上快一个小时了,雨还没有停。
“谢谢您送我一趟,回头请您吃饭。”
梁文华笑着应了一声,看见唐珵准备下车,一只手拦住他,另一只手从后座摸出一把伞,“唐记者,把伞拿着,外面还下着雨呢。”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出门带伞的习惯。
唐珵没有客气,伸手接过,调笑道,“看来欠您两顿饭了,回来一定补上。”
“不急,慢慢来。”
说完,就看见唐珵打开车门撑着伞走了。
逆着风,唐珵往前压了压伞,行在路上的人步调匆匆,唯独他走得缓慢,碰到水坑也不避让。
风一吹,雨斜着打在裤子上,走了一段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唐珵的裤脚已经湿了。
他心情有些烦闷,没想到今天会下雨,雨声催得人心口发闷。
他皱着眉头胳膊夹着伞,弯着腰挽了挽裤脚,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身上也被打湿,更加懊恼。
今天过来,全凭碰运气,他也不知道宋瑜今天有没有课,临时起意连打听都来不及。
到了国际楼,在楼前巡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宋瑜的车。
那天匆匆一眼,就记下了车牌号。
他不死心,绕着楼转了一圈又一圈,雨滴砸在伞上的声音有些刺耳,想要去地下车库看看,又怕万一宋瑜今天没有开车,他去别处找就这么错过了。
一时间定在那里有些茫然无措。
他很多年都没有期盼过什么了,被复旦录取,在北外读研,入职长新报社,步步平坦但从未存过期许。
每一步都是侥幸也是理所当然。
唯有宋瑜。
是岁月期盼,求而不得。
有时候他想求不得就不求了,十年能不见,二十年也可以,一辈子不见又能怎么样呢?
可这十几年从来没有像昨天那样,觉得往后人生麻木无趣。
心里开始有了期许,总觉得这城市里还有个人让他魂牵梦绕,不至于活着没趣。
他收了伞躲到楼檐下,反正国际楼就这么一个出口,宋瑜要在就能等得到。
唐珵垂着手站在楼檐下,雨伞上的水滑落在裤子上,蹭出了一片痕迹。
雨越下越大他身上也湿了大半,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了。
雨声有些催眠,站着站着唐珵忽然有了困意,盯着一处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