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珵忽然觉得有些怕了,人真的觉得害怕的时候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脊背发凉,就像天明从梦中惊醒,眼前和谐热闹都是假象,转眼就能被亲人审判定罪。
那不如不爱的好
成年人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十一月初,北京城的秋风吹得人骨头冷,唐珵在冷风里吃了一个包子往“湛露”赶去,迎面进去的时候正撞见李东健,一时不防李东健手里的烟蹭到唐珵身上,顷刻间烧出一个洞来。
唐珵虽说在穿戴上比别的学生还要朴素,但平常也很爱护衣物,抽根丝都要细细剪去何况这么一个明眼就能看出来是烟头烫的洞,唐珵原本心情就不大好,这样一撞连眉目间的戾气都撞了出来。
平常还叫声东哥做样子,今天索性懒得搭理他,侧过身避开他走了进去。
“唐珵。”李东健不喜欢他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见他这个狂劲更来气,刻意为难道,“小刘这两天请假了,你熬个夜今晚上通宵吧。”
唐珵回头,听出来李东健就是故意的,他月考刚结束名次一落到了中游,心里面着急才和老板商量了不上晚班的事他就来添堵,唐珵冷声道,“东哥,找别人吧,我这里不方便。”
“小唐。”李东健就等着听他说这话,笑了一声,“你胆子是大什么也敢跑到老板跟前磨牙,但我正常的工作调配你告到哪里去?你就是告到你老子娘那里都没用,今天你要干就干,不干就麻溜滚蛋。”
李东健撂下这么一句话走了,他也不怕唐珵不听他的话,唐珵要是手里宽裕早就说走就走了。
果然唐珵也忍下了这口气,默不作声地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逢周六周日人都乌泱泱的一片,唐珵忙到凌晨六点偷空在吧台躲了会儿懒,夹着烟坐在吧台后面抽了一会儿,看着一片灯红酒绿失神,这回的成绩一下来给了他当头一棒。
天资再过人也架不住常常流连在这逍遥乡的堕落,唐珵总以为就算在这种地方他也守得住自己往前走的心,现在看来许多事情并不由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控制不住了。
但前途得要,这点钱也得要。
两全的法子也有,他真考上大学了秦淑蓉不会不管他,但只要面前还有其他路不至于绝境,他不愿意受着秦淑蓉的援手。
人总想着一恩抵万过,秦淑容对他现有的母爱都是凭着那一两分的歉疚吊着,他要真用了秦淑蓉的钱,她自觉对唐珵仁至义尽了,什么母子亲情都要烟消云散。
他这辈子注定过不好了,也不愿意这么成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