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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没有恐高的鸟儿?

 

启翛的丹青极好,画工深厚不说,难得的极有灵性,是崇文馆最严苛的先生见了,也要赞一句“大家”的水平。

画卷上的女子眉目灵动,一颦一笑跃然纸上,以至于启蛰第一次见到考意之,就一眼认出来这是她哥画像上的女子!

只是先皇后不怎么喜欢考意之,觉得她眼底叫人看不清,是非善恶也不界明,当初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奈何启翛意决如石,又拉拢启蛰说项。启蛰见过考意之之后,果然也很喜欢,在先后那儿帮着说了一箩筐好话,还帮她哥一起跪了书房,最后才成。

考意之这人,既不尖锐也不顽钝,似春风化雨,又像溪流,毫无攻击性,偶尔越出一尾小鱼,还带点俏皮,相处起来既舒服又轻松。

考意之当皇后的时候,言行举止都无可挑剔,私下里怪点子又很多,被她带着带着,就不知说到哪方天地去了,最容易吐出交心之语。

考意之许是觉得钓竿位置不对,扬扬降降调整了几下。

启蛰静看着,冷不防考意之忽然问:“听说你前些天考验今年政绩的时候,把门下省一个给事中连贬了三品?”

往年吏部政绩考核都是一月左右才开始归拢,待到三四月拢出来就算很快了,但启蛰回来之后有一堆人给她递公文,说往年南曹只看功绩不看德行,常科选拔仕子只看文采不看能力。

这种老生常谈哪年都得有个二三十本,几乎快算做了吏部一项基础任务,非要上下半年各写一本,才能表示自己不仅办公还有所思考。

启蛰不厌其烦,直接拍板既然如此今年考核要连并前两年政绩,加上风评学问等综合到一起选评。

从此南曹就支了一大笔烛火费,开始加班加点,而她的桌案上,再也没有人堆放无关紧要的公文了~

但按往年常例,就算政绩不好,也没有从给事中这种半个宰相的正五品上官,直接撸到从八品下地方官的,算上正品从品和上下,少说得有十级!

启蛰说:“阿嫂说的是贾勤廉?”

考意之回想了一下,这人名字启翛就说笑时给她随口念了一嘴,她也记不清了。

况且朝廷上千官员,就是启翛自己也经常记不清。

有一次有个穿红官服的,启翛前些天刚给提了官,结果遇见时愣是叫了三次也没想起来那人叫什么,她私下还因为这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启不住”,笑了许久。

启蛰倒是记性不错,但也没有那么多心思记人名,五品以下的官员她都是遇见一个记一个。

启翛自己都不一定叫对,考意之也不太能确定是不是启蛰说的那个人,因此含糊道:“唔唔,就是吧。”

启蛰挑挑眉,说:“谁叫他政绩不好,德行也不过关。”

贾勤廉这人行事荒谬,有一次阿兄就和她说,这人经常把赏赐分给下属,他还以为是多大方的一个人,结果有一次听人说起,贾勤廉妻子儿女住的屋子房顶塌了个洞都没钱修,吃的也是米糠之类,说出去还以为朝廷虐待官员了!

启蛰当时就听得眉头直皱,自己办事能力不行,想用这种方式博个名声,他倒是好听了,他妻子孩子倒了八百字血霉,遇上这么个“独善其身”、自己吃不上饭还把锅送人的主儿!

他倒是可以去朋友家蹭吃蹭喝,但孩子连上学的钱都快没有了还不许妻子借米,叫人想看得起也难!

启蛰想起这桩事,不免冷哂:“这种沽名钓誉之人,既无能力,又喜欢慷他人之慨,拿来让人以儆效尤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考意之先挥远了宫人,听完启蛰这话,说:“阿蛰既然这么想,又为什么要奖赏吃人守城的郭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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