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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过节

五国来朝在永安是件大事, 至少在如今四海升平的大魏来说,是件大事。但这事再重要,也不敌建昭帝心中属意的下任太子人选重要。

十二月初, 六皇子杨沐,也就是雍和王接旨代父替兄前往天坛祭祀, 建昭帝的心思彰显的明明白白的。傅瑜等人随祭, 忙活了三日,刚歇下来没多久, 时已至腊月中旬。节庆将至, 城内城外、府上府下都忙活起来了, 傅瑜的差事也停了,回府度节。他本以为逍遥日子要来了,谁料又承了傅骁的事,祭祖扫墓一事又是忙个不停,好在身边还有傅骁和斐凝时刻帮衬着, 这才不叫傅瑜忙得焦头烂额。

再闲下来时, 永安城已是为了新春解除了宵禁,城里内外, 巷道坊间, 张灯结彩,各国商人游客学者络绎不绝, 行人熙熙攘攘间, 盛世之像展露无遗。这等热闹场景, 傅瑜向来不会错过, 早早地将府中上下事务安排妥当,拜别了傅骁和傅瑾,携了斐凝外出,就连傅莺莺吵闹着要与他们同游也被傅瑜塞给了傅骁。

东西二市向来热闹,如今更是非比寻常,傅瑜带了金圆和元志,拉着斐凝的手,身后还跟了白芷和空青,一行六人混在人群中,虽没有骑马乘轿,但锦衣华服,又兼之俊美无俦、气质无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傅瑜虚搂了斐凝的腰肩,将她和外人隔开来,环着她,顺着人流涌动,一行人先是顺路看了几场街头艺人的杂耍,就见摆了各色花灯的小摊。傅瑜见斐凝眸光微闪,停下来陪她选,又让身后跟着的白芷和空青上前来选。

斐凝低头细看花灯上的绘图,魏宫仕女图,拈花仕女,逗狗玩乐;山河壮阔,渔者长歌;名花倾国,鸟鸣得趣。她看的入迷,神情虽仍淡淡的,细眉双眸间却隐隐现出喜爱,白皙的面容在暗红的烛火灯罩下显出氤氲色。纵然耳边喧扰,身后人头攒动,已成过往云烟,丝毫激不起傅瑜半点涟漪。

只她看花灯,傅瑜看美人,一时无人打搅。

耳边还是传来几声突兀的笑声,那人有些绕口的学舌,虽有口音,说话却极为得体,几番说辞下来,将小贩辩的哑口无言,听得他还要往花灯这边走过来,傅瑜忍不住看过去一眼,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彩色大球朝他滚过来。

红绿金黑紫,五色交缠,红黑的外袍,绿色的内衬,棕金色的长卷发,紫色的大荷包,外加白到透明的皮肤,这人高而胖,饶是傅瑜也不过只到他的肩处,外加他身形臃肿,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占了四个人的地方,远远望去属他最瞩目。

傅瑜还在眨眼睛,就听得这人惊呼:“原来是傅小公爷!今日可真是好运气,竟还能见到傅小公爷,只不知我可是打搅到了傅小公爷的雅性?”说话拗口,还带着口音,但那热乎劲却是十足的,还有九十分只怕是为了傅瑜的背景权势。傅瑜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这人的信息,才想起来这是郑四海帮着引荐过的,安娜宁教坊的老板史明夫。

也是罗珊娜的前老板。

“是史老板啊。”傅瑜兴致不高的回了一句,以他的身份背景,这般便也够了。

史明夫像是没看出傅瑜的敷衍似的,只凑上前来,恭敬拱手行礼:“这便是夫人了?只小人身份卑微,未曾有此荣幸赴小公爷的婚姻。”

斐凝客气的点头。

史明夫继续道:“小公爷和夫人在这条街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些花灯、吃食什么的,小的刚从隔壁的罗荣街赶来,那边可才叫热闹耶,射箭投壶猜谜,杂耍对赌唱戏,可真是好玩的多!”

傅瑜被他说得心动,却也还是回头看斐凝,斐凝未曾抬头,史明夫已是争着抢着要结账,被傅瑜三言两语驳回了。史明夫这才知晓自己怕是做了电灯泡,忙告罪,随着人群走远了。

斐凝挑了一个拈花仕女图的花灯,携了让空青拿着,才回头看傅瑜,笑得温和:“早就知道你是闲不住的,既是有心,我们便去看看也好。”傅瑜这才喜不自胜的牵了斐凝的手就往罗荣街赶,身后跟着的四个跟班对望一眼,颇为无奈的快步追上。

罗荣街也果真如史明夫所说那般,玩乐的趣事多,人流量也比别的街道要多。傅瑜越发紧紧的抓了斐凝的手,虚环在她腰间的手也变成了实环着,两人在人群推攘之中,身子靠的越发近了。斐凝起初身形有些微僵硬,微微挣了两挣,但没挣脱开来,便也随他了,只好笑的看了傅瑜一眼。

傅瑜笑得得意,越发搂的紧了,怀中温热隔了衣衫传来,本是温热还带了丝凉意的身子,在傅瑜心中却似火炉般滚烫,让他的胸膛、脸颊和双手都跟着滚烫起来。傅瑜掩耳盗铃,反倒是捏的更紧了,低头在斐凝耳畔轻声道:“阿凝,你要是冷,就靠我近一点。我是个小火人,不怕冷的。”

斐凝横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来:“是啊,你是小火人。”

傅瑜嘿嘿笑着,见了前头猜灯谜的地方,拉着她跑去,也捡了一条灯谜,就着灯火通明的烛光,念出声来:“江淮河汉。”

没能第一时间想出来,傅瑜侧头看斐凝,就见她眉眼带笑的看自己,黑眸中倒映着一旁的花灯,傅瑜静下来心来,才说了个“泗”字,随即两人又移了位置,去看下一条灯谜。这般又解了三条,傅瑜渐渐被难住,想丢了手中纸条,斐凝却在一旁看着,只惆怅的他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斐凝见他久久不答,自己说出了答案,要抽身往下一个灯谜走去。傅瑜被她拉着走,突听路过行人交谈:“听说前头街尾有摆靶射箭的,是一个百业人摆的摊,已经有不少番邦的人过去射了,咱们大魏也去了,只没人能赢。”

另一个就道:“番邦人在骑术箭术上确实有一手。”

一旁就有人不服气:“番邦人再厉害,还能越过咱们去!这就是咱们大魏的好手都不知道,不然肯定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的!”

先前那人就反驳:“呵,你说的这般慷慨激昂,你怎么不上啊?”

傅瑜在一旁听着,心下一动,微扯了斐凝的袖子,见她先与摊主说了谜底才回头看他,眼眸带笑,心下一软,慢慢道:“阿凝,等你猜完这些谜题,我们就去前面看看吧?”

“你想去前面的摆靶射箭?”斐凝迅速地扫完一句话,又猜出了一道谜底,把摊主惊得在一旁苦了脸色。

“先陪着你,先陪着你。”傅瑜笑道。

斐凝没说话,只说出谜底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摊主准备的一百道谜题竟是全答对了。他们在路人惊叹艳羡和摊主痛心的目光中,收下了摊主给出的彩头。傅瑜速度快的接过,用手掂了一下,随手给了元志,让他把这盆墨色的花护好,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带了斐凝往街尾赶去。

街尾地方大了些,人虽多却也不怎么拥挤,傅瑜携了斐凝的手上前,扒开人群绕到前排去,就见的正对游人一面摆了十个红心靶子,参与比试的人都与游客靠在一起,此时正运足了气,使劲的扳着手中的弓箭。这人傅瑜也认得,居然是王犬韬的二哥王武韬,傅瑜忙环顾四周,果真在一旁见到了小胖子王犬韬,他此时全副身心都在他二哥身上,神情肃穆。傅瑜将王武韬的身份说给斐凝,随后也看他的表现。

傅瑜识得弯弓,因了傅骁傅瑾的缘故,也见识过不少当世名弓,甚至他自己也收藏了好几把不错的弓,只捡了闲暇的日子,也能约了王犬韬等人去郊外狩猎,况且他家学渊源在此,这方面的造诣一直是同辈的佼佼者,少有能敌。而除他之外,当属滨河柳市的几个子弟,他们因为要入禁卫军,是以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夫,在傅瑜认识的几个同辈人中,也唯有同他一般有家学渊源的王武韬颇精此道,只两人一直都未曾比试过,今日一见,傅瑜心下更有些跃跃欲试了。

王武韬神情专注,双臂稳重,眯眼盯着前方,突地松弦,箭镞离弦而去,直冲靶心。三十步开外,正中靶心,早有人挖了他的箭细看,喊道:“入垛两寸七分!”

周围人喝彩起来,王武韬反倒是神色不动,丝毫不见骄矜之色,只复又按着摊主的要求换了一个更紧的弓,摆了架势,这次则是正中靶心一寸。他每射出去一箭,便要按着摊主要求换一把更重更紧的弓,直至他换到第四个弓时,射出去的箭已是微微偏离了正中间的红色靶心,到第七把弓,射出去的箭仅仅只能挨着靶子,第八把弓时,竟是只能射出去十多步远,第九把弓时,只能微拉开了弓。他前八把弓,都能拉满,至第九把,已是半满,至第十把,竟是只能稍微绷动箭弦。

傅瑜在一旁看的皱眉,歪头轻声给斐凝解释:“咱们大魏擅用秦弓,重巧劲和精准,焉知和胡亭擅用蒙古弓,弓长而重,重力度。这十把弓都是用的蒙古弓,而且一把比一把重。”

一身百业人打扮的摊主负手立在一旁,稍显黑色的脸上满是自得。王武韬十把弓试过,一旁早背手看戏的几个焉知与胡亭打扮的汉子见此,哈哈大笑起来,笑道:“早就听说大魏永安的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却原来还是这般无用,也远不如我们的阿鲁图!”

“什么阿鲁图?”傅瑜的视线在他们身上逡巡,眉头紧皱。

斐凝轻声在他耳旁解释:“焉知和胡亭同出一系,他们的阿鲁图意思就是族内第一勇士。”她说话的声音清冷泠然,丝毫也不娇软,带了丝热意和湿气,却让傅瑜的心下软的一塌糊涂,连她说的什么都没注意听了。

一个焉知大汉鄙夷的看着王武韬,笑道:“我们阿鲁图可是第九把弓都能射中,第十把弓也能拉出去,哪像你,弱脚的汉子,生得威猛,却半点劲也没有,怕不是在女人身上使完了力气,在战场上是一点也不行了哈哈!”

他们口中的阿鲁图,是一个身形超两米的壮汉,比之白胖的像个巨鼎的史明夫还要高,虽然没有史明夫胖,却浑身都是肌肉,强壮的令人心惊。他着简单的灰色斑点夹袄,粗长的黑色辫子甩在脑后,一脸傲气的看着王武韬。

他们说话虽有口音,但话语间的鄙夷却还是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王武韬的脸色已是有些发黑,若不是王犬韬在一旁拦着,怕是要冲上去了。

王武韬没冲上去,傅瑜倒是冲上去了。他道:“王二郎君,这于你本就是不公平的对决,也不必气馁。”傅瑜便将方才说给斐凝听的秦弓和蒙古弓的区别说与众人听,围观的大魏人心头这才好受些许,甚至还有人认出傅瑜的身份来,叽叽喳喳的低声喊了句:“是小霸王傅小公爷!”许久未出来胡闹,乍一听这久违的绰号,傅瑜一时还有些怀恋,甚至还颇有心情的对着那人笑笑。

便是傅瑜这般说了,阿鲁图嗤笑一声,拊掌大喝一声,又道:“不管是秦弓还是蒙古弓,都是我赢了。既然你也这么说了,就是承认大魏人不如我们了?”

傅瑜还是摇了摇头,他转身看身前的阿鲁图,笑得一脸高深:“无论阁下是焉知还是胡亭的阿鲁图,都可堪称是族内第一勇士,想来必是勇猛非比常人,而王二郎君不过一普通的勋贵子弟,无军爵在身,也未曾在军中历练,阁下与王二郎君比试,也不过是借了田忌赛马的理,焉能说明大魏人不如你们?”

阿鲁图不太懂田忌赛马的意思,但傅瑜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懂个大概,当即怒道:“你们大魏人就是狡猾!比试输了也不认,反倒是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是不是不想承认自己太差?”

傅瑜叹气,视线从高大壮且怒意满满的阿鲁图身上掠过,直直地落在被白芷和空青等人围着的斐凝身上。突而见斐凝正含笑看着自己,她神情淡然,气质斐然,在人群中显眼夺目的很。傅瑜心下突地一激,只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方才想起什么似的说:“我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的,你与普通的勋贵子弟比试,你赢了不算什么,毕竟你是阿鲁图嘛,你该与我们大魏的军中好手比试,可他们如今都在塞外,这就算了,你也可以和禁卫军比试,可只怕他们会让你输的明明白白的。”

傅瑜这番话一出口,不少围观的大魏百姓都哄笑起来,有不少人都鼓掌喝彩,阿鲁图被激怒,突地冲上前,扬手就想把傅瑜的衣领抓起来。傅瑜抓过很多次别人的衣领,就连虞非晏的衣领子他也抓过不少次,可还没有被外人抓过衣领子的时候,顿时身形向后一躺,左脚向前一迈,躲了过去。等阿鲁图再见时,傅瑜已是离了他三步远。

听得围观人愈发声势浩大的喝彩声,里头间或有人喊着“傅小公爷”,阿鲁图微皱眉,向前一步问:“你见识不错,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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