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些旧时光-温子墨的童年【3】
? 午饭过后,小孩偷偷拿走了佣人的钥匙。学着故事里的情节,认真的用自己的小床单打包行李。包起自己心爱的玩具,和哥哥一起看过的绘本,小皮球,小猫咪杯子,还有餐后的小饼干。
像个塞满嘴巴的小仓鼠,背着大大的包袱爬上了阁楼。
用钥匙扭开生锈的门锁,小子墨吃力的推开斑驳的木门。
这是小子墨见过的最逼仄的房间。
陈旧的木质地板,墙面因为潮湿出现了道道裂痕,挂着一些小孩不认识的器具。
整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照射进来的日光中漂浮着微小的灰尘。屋顶成三角形,顶部非常的矮,最高的位置,也不够一个成年人站直身体。
当然,整个房间里,除了小子墨,也没有人站着。
一年未见的哥哥,被锁在地板上的地扣上。
依旧是那件半透明的白色睡衣,被布料包裹的身体十分的消瘦。拴在颈圈上的锁链比之前的更短了,只有一臂的长度,男人只能用额头抵住地板,跪趴在地上。
白玉般纤细的双手被黑色的皮具捆在身后,膝盖上绑着分腿器,臀部撅起,两条修长莹白的长腿大敞着。臀尖被层层迭迭的红痕所覆盖,右侧臀瓣靠近腰窝的位置有一串金色的数字,透过睡衣,隐约能看到两腿间的金色的圈环和金属笼,大腿根印有金色的竖状条形码。
“哥哥?你怎么了?”小子墨有点迟疑。
男人闻声扭过头来,露出被黑色眼罩蒙住眼睛的面庞,鼻下绑一块宽大的黑色皮革,罩住了整个嘴和下巴。脖颈中间有不正常的凸起,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这套严苛的束具吓到了小子墨,仅迟疑了一下,小孩背着包裹,迈着小短腿走上前,用钥匙打开项圈上的铁链,小心翼翼的揭开男人脸上的眼罩。
长时间封闭的眼睛被光线刺激的流出了眼泪,湿漉漉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黑色的瞳仁许久无法聚焦。
感受到了对方的不适,小子墨又去拆手腕上的束具。
束在身后的双手终于获得自由,男人直起身体,摸索着绑在后脑的锁扣。
解开后,抓住口封处的皮革,一阵干呕,从嘴里拔出一根和子墨小臂长不多粗长的黑色橡胶棒。
“哥哥为什么要戴这些东西?”小子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有些害怕。
将拆下来的束具塞到小孩看不到的地方,男人才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你的父亲觉得我还不够听话,需要被管教。”
“少爷怎么会找到这里?”男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问了小子墨一个问题,不留痕迹的拢住睡衣,将身上斑驳的鞭痕遮住。
小孩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我今天是来带哥哥私奔的!”
“私奔?”
听到这个猝不及防的答案,男人漂亮的眼眸微微睁大,露出惊讶的神情。
“嗯!‘骑士带着公主决定私奔,两个人逃脱了恶龙的魔爪,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是小子墨最喜欢的故事,每天晚上都会翻出来看,书角都被翻出了毛边。
“所以我也要带着哥哥去私奔,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自觉代入骑士的小孩打开扭成抹布的床单,献宝似的一样样拿出来给男人看。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摊了一地,这些都是小子墨最最心爱的物品,里面有着和哥哥最宝贵的回忆。
“晚上等大家都睡着了,我带哥哥偷偷出门,离开这个家,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什么是幸福的生活?
幼小的子墨并不知道,但是在他心里,那是童话书里最好的结局。
只要离开这个家,和自己最喜欢的哥哥在一起,那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小孩开始天马行空的畅想未来,跟哥哥讲述着外面的世界,楼下的花园里开了很多小白花,哪棵小树上又飞来了小鸟来安家。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外面的世界,也仅仅局限于这栋别墅的小花园里。
男人温柔的摸了摸小子墨的发顶。
过了良久,男人缓缓开口,“少爷,您能帮我摘一束小白花吗?”
他轻笑着,柔婉的神情里流淌着一缕悲伤。
“嗯!”
此时的小子墨还看不懂这种复杂的表情,他开心的应了一声,转身“噔噔噔”跑下楼。
小孩常年自己一个人玩,花园的每一朵小花他都认识,今天一定要给哥哥摘一束最漂亮的小白花。
看着小子墨离去的身影,男人转过身,望向阁楼唯一的窗户。
他撑起嶙峋的身躯,吃力地向窗边爬去。
常年累月被锁在地上,再加上这一年严苛的训诫调教,男人的小腿肌肉逐渐萎缩,已经没办法再站起来直立行走。
跪在窗下,男人悲哀的发现,这扇隻到成年人腰胯的窗户,对他而言,堪比山峰。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就像自己与少爷之间的距离。
他抬头看着窗户,按住自己的胸口,里面有一枚象征着身份的芯片。
下定决心,男人用手攀住窗框,额头逐渐沁出汗珠。
他用尽平生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
白皙的手掌被带着毛刺的木框划出一道道血痕,有几根木刺扎进掌心里,男人毫不在意,他斜坐在阁楼的窗户上,蜷缩的身躯舒展开来,直起单薄的腰背。
微冷的春风吹拂着男人无暇的脸庞,他看向下方绿意盎然的小花园,仔细寻找着小子墨讲述的有小鸟来安家的枝丫。
这是属于温子墨的乐园,没有他会更加美好的家园。
新鲜的空气沁入心肺,淡然清雅的面容越发的缥缈。
“呼……”
男人轻吐一口气,禁锢在灵魂上的枷锁砰然断裂,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然间消散了。
“哥哥!”
小子墨右手抓了一束白色的小花,站在阁楼的门口。
发梢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小小的脸颊上还带着泥污。
他是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