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之夜
“什么大人…”这家伙明明只比他大一岁。
“真擅长逃避呢，五条学长，”江一格假笑一声。
不过当然啦，出问题的估计不会是这个粗线条的家伙，但愿是他多虑了。
五条和夏油那种程度的咒术师会有什么麻烦呢，自己如今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泥菩萨。
“我要去吃饭，冰激淋拉面不行。”
“快了快了。”五条悟敷衍道，手上操纵娃娃机的动作仍然不停，好在他赶在游戏币只剩最后一个的紧要关头人品大爆发，还真被他夹上来一个。
证明了自己的五条悟心满意足，老老实实带着江一格去吃饭了。
所以，为什么选了女仆餐厅？
“因为是我请客，要挑我想吃的店才行，”五条悟无视生无可恋的江一格，理直气壮：“你是刚从乡下来吗？女仆餐厅又不是什么色色的地方。”
“你确定？”江一格呼吸着餐厅里甜腻的气息，觉得有些窒息。
更要命的是，他被五条悟强行按住戴上了女仆餐厅提供的狗耳朵，还拿出学长的身份勒令他不许摘下来。
“你这是校园霸凌。”江一格不满指控。
“没有欺负你，我也戴了哦。”
五条悟晃了晃头，戴着的雪白的猫耳几乎和他的白发融为一体，自然得就像从他脑袋上长出来的。
“欢迎回家两位主人～”两位同样头戴着兽耳的女仆店员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的桌子旁。
“请问要点什么呢？”
江一格呆呆地盯着女仆递给他的菜单。
糟糕，光看名字完全猜不到菜品是什么！
“一杯奶昔，一份a套餐。”江一格硬着头皮在菜单上胡乱指了两个。
“主人要说出餐品的名字哦，请跟着我说——美味到喵呜喵呜魔法猫猫套餐and宇宙无敌甜甜莓莓奶昔～”
“噗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笑到捶腿的五条悟。
奶昔和被做成睡觉猫猫模样的蛋包饭被端上来了。
“久等了～这是主人的美味到喵呜喵呜魔法猫猫套餐and宇宙无敌甜甜莓莓奶昔～”
“现在猫猫女仆要为这杯奶昔施加让它变得更好喝的魔法哦，世界上最萌萌最可爱的猫猫的魔法魔法～”
“请主人跟着我一起说，喵喵～”
“喵喵～”五条悟配合地摆出猫爪的可爱动作。
“完全正确～”
“我会用茄汁在蛋包饭上画画哦，想画什么尽管说吧！”
“可以自己画吗？”五条悟跃跃欲试。
“可以哟～”
装茄汁的瓶子被递到了五条悟手里。
只是…当着女孩子的面用茄汁在蛋包饭上画丁丁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江一格目瞪口呆。
不愧是你，五条悟。
“是爱心哦，只是画的有些丑，江江会不嫌弃的吃掉对吧？”
偏偏这个恶劣的家伙还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漂亮的蓝色眼睛pikapika眨。
谢谢，不过完全不想吃你的“爱心”。
熬过令人头晕眼花的两小时，终于从社死地狱里逃出来了。
江一格深深呼吸了一口三次元世界的空气，感觉自己被杀死的脑细胞正在重新长出来。
“照片给我。”
“老子才不要！”五条悟猫咪一样瞪大了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给你的话你一定会撕掉吧！不准破坏我和女仆小姐姐帅气的合影！”
没错，五条这混蛋不仅自己和两位女仆小姐姐贴贴留念，还趁着江一格头昏脑胀的时候把他拉了过去，拍了张四人的合照。
“我只撕我那一边。”江一格奋力拉开他护照片的手，把它抢了过来。
照片上五条悟戴着猫耳朵，配合着女仆小姐姐摆出夸张的pose，他自己戴着毛茸茸的狗耳朵，被五条悟死死按住肩膀，表情生无可恋。
江一格神情复杂地打量了一会手里的照片，突然就失去了把它毁尸灭迹的欲望。
他把照片扔还给大吵大闹的五条悟。
“不许拿给别人看！”
“知道了知道了，绝对不会被第二个人看到。”五条悟信誓旦旦保证，才说完，他的手机便响了。
“你把江学弟拐去哪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夏油杰此刻的无语程度。
“现在来车站吧，新生们已经到了。”
火车站。
远远地，江一格就看到了穿着高专校服的夏油杰，他的身边站着两个面生的少年，想必是他的同班同学了。
“学长们好！我叫灰原雄！”黑色短发的少年人先看到了他们，兴高采烈地冲过来打招呼。
”我叫七海建人。”灰黄色头发的少年要沉稳得多，走过来微微鞠了一躬。
江一格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瓶饮料，一回来就看到五条悟鬼鬼祟祟拿着什么东西给七海和灰原看。
他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飞快走到五条悟身后。
“我和江学弟去了秋叶原超有名的女仆餐厅哦！”五条悟挥舞着那张险些被江一格销毁的黑历史：“女仆小姐姐超——可爱，玩得超——开心！”
“哇！好有趣！”灰原雄眼睛亮晶晶的，极其捧场。
七海一针见血：“根本就看不出江有开心吧，肯定是是前辈强迫着人家拍的。”
五条悟刚想为自己狡辩两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杀气，那杀意之强激得他不禁一抖。
他颤颤巍巍转身，入目是江一格放大的愤怒的脸和核善的眼神。
“去死吧混账学长！”江一格掐住五条悟的脖子用力摇晃。
“呜哇哇，谋杀学长了！”
2006年9月，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升入了高专二年级。
同月，被学长们在歌舞伎町捡到的江一格和他的同班同学七海建人、灰原雄一起，开始了他在高专的第一年日常。
夕阳洒落在庭院里的绣球花上，江一格精疲力竭地从训练场回来，手里提着一把狰狞的长刀。
“辛苦了，今天怎么样？”灰原在浇花，听到声音望过来。
“不怎么样，”江一格苦笑：“绕操场跑了不到十圈就爬不起来了，现在我只要不接触到攻击对象就用不了咒力，可以我的垃圾体术想要徒手碰到咒灵还是太难了。”
”已经很好了，江同学不是学会将咒力灌输进武器里进行攻击了吗？”
“我还没熟练用刀，光是今天就麻烦了家入学姐好几次。”江一格垂眸，手臂上早已不见了今天下午练刀时不小心割开的大伤口。
“江同学之前没接触过咒术界，体能以及对咒力的控制程度和从小培养的咒术师有些许差距，从头开始学也是正常的。”灰原安慰道。
“那也太逊了。“江一格哼哼唧唧仍然不开心。
“江同学对于咒术师的最初印象来自带你回来的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吧，”灰原看到他郁闷的表情，心下了然：“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都是一级咒术师，这个等级的咒术师在咒术界的确是凤毛麟角，江同学没必要觉得自己差劲，我们做一些能做到的事情就好了。”
“不愧是你，灰原小天使，我好受多了。”江一格突然抬起头，面上笑嘻嘻的。
“小天使这个称呼也太奇怪了，”灰原吐槽：“其实我的实力也很拉胯，最重要的还是努力和放平心态相结合吧，否则自己就会超级累。既然我们作为咒术师，说不准哪天就会死掉，索性每一天都高高兴兴的。”
灰原看江一格状态还不错，放心去浇花了，江一格浑身酸痛地躺倒在门廊下，脸上突兀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想到灰原刚刚说的’说不准哪天就会死掉’，心里一丝一毫的波动也无。
前几天他们新来的这些同学评了个级，七海同学是二级，灰原同学是准二级，江一格这个四级咒术师处于优秀的同伴间，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若以二年级的两位一级咒术师学长、高专之宝牧师学姐为参照物，更是没眼看了。
他一开始就高估了努力的作用，两个月过去了，咒术界对他这个新来的窥看者揭开幕布一角，江一格也接受了自己是废柴而非jup漫画主角的事实，他模模糊糊地认识到有些事任他再努力个三四十年也是达不到的。
现在他后悔吗？不，至少不能这么早。
江一格没有任自己沉浸在不安的情绪中，实际上，也没有时间再让他不安了。
秋天到来之后，农民担心收成不好的负面情绪、人们由于入秋以来阴雨连绵的天气产生的阴郁和倦怠感，在全国各地形成咒灵。
两个学长不说，七海和灰原都去做了两三次任务。学校也不怎么上课了，江一格自己每天不是锻炼体术就是学着凝聚火焰附在他那把重剑上，充实却也没什么意思。
“任务…我要任务…”江一格腿还挂在沙发，上半身拖在地上，像丧尸一样有气无力伸着手，把回寝室收拾行李的灰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入侵高专的新型咒灵。
“你也要去出任务啦？”江一格哀怨地盯着他：“七海有了，现在你也有了，人人都有任务，就我没有。”
“等我回来给你带伴手礼。”
“求求你，你这一走我的心也和你一起去了，把我的人也一并带走吧。”
三年级的班主任是个比夜蛾正道还要壮的壮汉，不知出于什么奇妙的缘分，江一格他们一年级下课时撞见好几次他看剧情恶俗的泰剧看得眼泪哗哗掉的场面。
后来大概是怕一年级的小鬼们和别人乱讲破坏他的高大形象，也可能是没人和他探讨剧情实在没意思，他再碰到一年级的三人就强行邀请他们一起追剧。
江一格一开始还很抗拒，逐渐深受弱智剧情荼毒，最近时不时戏精上身。
“这么想要任务啊，信我的，暂时没有任务没什么不好的。”灰原似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脸色凝重：“刚才我妹妹给我打电话，说她能看得到咒灵了。”
江一格一骨碌爬起来，也不作不闹了：“你想让她来咒术高专吗？”
灰原摇摇头，那张娃娃脸上此刻带上了几分属于兄长的坚定：“我不想让她来咒术高专，也不想让她做咒术师，做个普通人，像她的同学一样上高中、上大学，走上一条有未来可以期待的路，欸？并不是说作为咒术师的未来不值得期待啦。”
“觉得做普通人也也好，可还是选择了咒术师的工作。”江一格轻声道。
”我家里很穷，咒术师工资还蛮高的，“灰原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成了平时那个充满朝气的灰原：“虽然家人是我成为咒术师的主要动力，但我也喜欢咒术师的工作，为了做好某件事情竭尽全力感觉好棒的！”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江一格仿佛回到了他刚到高专的那个晚上，站在夜蛾正道面前，他也是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能否被认同，但即便出于不纯粹的动机，我也会尽我所能好好努力的，请您让我加入咒术高专吧！”
“灰原同学任务加油！我去训练了！”江一格忽地站起来抓起重剑就往外跑，跑到门口还差点被过高的门槛绊了一跤。
“哇，突然热血起来了呢，江同学。”灰原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好笑又无奈地笑了笑。
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看了下钟，顿时吓的手忙脚乱：“啊啊啊啊来不及了！要让辅助监督先生久等了！”
灰原走前，江一格从他口中打听到所有人的任务都是由夜蛾老师负责发放。
江一格区区一个四级，又不好意思找夜蛾老师给他安排任务，只得每天掐着夜蛾老师的活动线路，在他面前晃上一晃，这样当有他能做的任务时，夜蛾就会想到学校里还有这么个没任务的同学。
江一格觉得自己的办法妙极了，华国绿茶，恐怖如斯。
他这么连续转了几天，夜蛾一开始还能以为是凑巧，连着几天每天都偶遇个十多回就不可能是凑巧了，再结合只有江一格没被安排出过任务的事，夜蛾一想就知道他每天乱晃是想干什么。
任务当然有的是，于是在江一格打卡式刷脸的第四天，夜蛾正道把他喊到了办公室。
“有我的任务？”江一格暗喜。
“高专倾向于把四级咒术师往辅助监督的方向培养，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没给你安排任务。”夜蛾正道说：“后来我又考虑了一下，你的情况和一般的四级术师不同，更适合在实战中发挥作用。”
“我明白了，麻烦老师现在就给我安排任务吧。”江一格跃跃欲试，若不是还在夜蛾面前，他恨不得拔出重剑比划比划表达他的喜悦之情。
“在安排任务前，我还有事需要强调。”
“我会给你安排一些祓除三级咒灵、四级咒灵的任务，一般是派遣和咒灵同等级的咒术师出手的，不过这仅仅是一种理想情况。”
“「窗」会尽其所能准确提供咒灵的等级和信息。但也会有信息有误的时候，你可能会遭遇比你强大很多的咒灵，面临死亡的危险。”
“那太好了！”江一格选择性听到了“安排任务”、“今天”、“强大的咒灵”，大喜过望：“老师我今天就能去出任务吗？我回去拿个行李马上出发，不，现在就出发也没问题！”
公费出游！伴手礼！终于也轮到我了！
夜蛾被噎了一下，心累地挥挥手：“你先回去取行李，我通知辅助监督来接你。”
江一格一阵风似地刮到寝室，把床下早已装好的箱子提起来就跑。
他跑到校门口时辅助监督的车子还没到，江一格与等在那里的夜蛾老师面面相觑，夜蛾看了这架势哪里还不知道他是预谋已久了，江一格自知理亏嘿嘿一笑，夜蛾多看他一眼都心累，索性偏过头去。
好在辅助监督到得也很快，没让夜蛾看着混蛋学生心烦太久。
“这是负责送你去青森县的辅助监督，秋山先生。”夜蛾为江一格介绍开车的年轻人。
秋山茂树，前年从咒术高专毕业的学生，确切来说也是江一格的学长。
但不知为何，才工作两年，年轻人的朝气似乎完全从他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重视工作但又从中感到压力的矛盾感。
“记住，打不过就跑。”夜蛾正道仍是放心不下，叮嘱道。
“我知道了！老师就不用目送我啦！拜拜拜拜！”
夜蛾正道目送他欢快钻进车里的背影，怀疑咒术师评级不是按武力值而是按脑子正常程度，可若是按这个逻辑，五条悟那个糟心玩意平时也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他正要往回走，手机却在此刻响了。夜蛾一看来电人，是奈良的辅助监督。
谁去奈良出任务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五条悟和奈良的辅助监督向来不怎么对付，往常若是一般的咒灵夜蛾会交给别人去奈良处理，但这次需要祓除的咒灵是只特级，只能派二年级两个强的过分的学生出马。
果然，夜蛾一接起电话，辅助监督勉强压抑愤怒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不用想就是控诉五条悟，仗着自己是厉害的咒术师就向他摆架子，迟迟不去祓除咒灵，在酒店吃喝玩乐。夏油杰和他狐朋狗友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不仅不帮着劝说，还在一旁拱火。
“让五条悟接电话，”夜蛾不愿多听他指桑骂槐的絮絮叨叨。
辅助监督敢私下逞威风，哪敢让五条悟接电话，纠结岔开话题还是糊弄过去。
“不是要我接电话吗？拿来吧你。”五条悟在他身后冷冷地说，显然摸透了他假装去上厕所偷偷出去找学校告状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