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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绝望的眼眸,撕裂的纸张,刺耳的鸣笛。

钟景添坐在橘猫旁,怜爱的用手抚摸猫的头顶。小猫抬头看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喵一声变没了动作。

青年把屋内空调调到二十九摄氏度,皱眉用手感受猫身上的温度。像是预知到死亡即将来临似的,橘猫轻轻俯下身子闭上眼,肚子涨起收回的幅度逐渐变小,钟景添把毛毯盖在橘猫身上静静地坐在一旁,仔细观察猫自然死亡的过程。

呼吸变弱是最明显的现象,其次是体温的变化,四肢的僵硬。一个生命走到尽头时都是这种表现,外人看来只是有些过于虚弱,难免心疼。

二十九摄氏度让他的鼻尖开始渗出细汗,他不再用手触碰冰冷的小猫,低头良久才慢慢起身。然后拉开窗帘关上空调,抱着小猫走出房间。

小猫被裹着卫生纸张埋在事先挖好的坑中,钟景添使用铁锨把坑填平,最后在上面暴力的踩上几脚确定是实得才回房间。

三十多度的天热的让人难受,大概三周,钟景添从补习班放学回来就直奔小区的后花园用铁锨把猫的尸体挖出来,小心翼翼的取走土壤中的白骨。

青年坐在一块断壁上,就着废弃的红砖打磨一小块牙骨,后来又从祖父的皮箱中找到螺丝钉穿孔。他垂头把祖母编的红绳串到骨孔中,又重复打磨其他骨头。

他喜欢搞弄一切有质感的东西,喜欢看打磨时溅出的废渣,他以前玩过玉和翡翠,但后来被送回小县城没钱再买那些奢侈品,其实骨头也是个不错的替代品,带着潸潸的白,打磨时的废渣平铺后还可以充当艺术品。

钟景添把骨头收拾好放在书包夹层中,踏着最后一抹红霞跑进楼道回家。

“怎么出去那么久?”祖母坐在餐桌前笑道。

“发现了一些好玩的。”钟景添把手里用红绳串起来的白骨展示出来,他柔顺的发丝浅浅遮住额头却遮不住宛如神明般圣洁的脸庞。

祖父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过来,放下手中的报,凑过来:“又是骨头?”

“嗯。”青年的脸上不见以往的冷硬,只剩柔和:“给你们一人一个。”

周一升旗钟景添被作为优秀高二学生代表邀请到台上发言。那个打磨成倒三角形状的白骨静静地搁置在他胸前衣领里,与他共享体温。他演讲时脑子里总忍不住思考剩下的那些骨头该做成什么?

“台上人谁啊?”项驰看了眼钟景添朝旁边的同学问道。

飞机头的李飞踮起脚看了眼,发现是个新面孔:“不知道,高二学生代表吧,今天轮哪班来着?”

“九班了吧,上周不是八班的女神吗?”赵越用手扶了扶眼镜框。

“项驰,你们特长班也有代表吗?”旁边十三班队伍的女生挨着项驰问道。厚厚的眼镜让她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无神,戴眼镜的人都这样,毕竟有那么一个器官生病了。

“没听说过。”项驰低头看那女生一眼,挑眉道:“等回头看看我能不能上去,上去了就是有。”

“自恋是吧。”姚矜君撇嘴,抬头看旁边一米八八的体育生校草。

钟景添在教室解题时被班主任叫到楼道谈话,他洁白的手指虚搭在楼梯扶手上,眼睛俯视矮他一头的班主任,看他头顶的稀疏毛发,他心里不悦,连带着表情都阴沉着。

“钟同学啊,三月初的运动会比赛你没参加是吧。”班主任被脂肪挤压的眼睛只剩一条缝,露出大片眼白。短而粗的手指作势要碰青年的小臂:“别的学委可都参加了,你再不去……怕就有些众口难调。”

钟景添把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收回来,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微微仰头,斜阳透过树梢照亮他匿在暗处而产生阴影的脸颊,那抹阴沉不得不在光照下消失:“我没说不去,上次是因为受伤了。”

当班主任的手掌碰到钟景添肩膀时,他近乎粗暴的和中年秃顶男人拉开半米的距离,钟景添面色冷峻的看向他滞留在空气中的手,带着强烈厌恶情绪皱眉。

“好,那好,回班吧。”

青年无暇也不愿顾及班主任此刻的表情,低着头回到班级。明媚阳光照着他的左臂,他坐下没两秒又报告说上厕所,头也不回的跑了。

班主任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

高一分到九班的时候对班主任还未有任何反感的情绪,顶多觉得他只是没能逃过岁月蹉跎的中年秃顶大叔,和那些政府干部领导一样挺着大肚子。后来接触一学期下来发现他就是个作威作福的傻逼,仗着是班主任对同学进行侮辱和压榨,表面上说为同学好,实际上别的不说收的红包确实不少。

这和他无关他也无感,只是因为他没有发过红包而三天两头的针对他让他厌倦和不满。

口袋里的烟盒还有最后两根烟,钟景添从里面抽出来一根,站在后操场低着头点着。他闭上双眼,后脑勺靠着墙体,从口腔中吐出一口紫烟,任凭额前发丝随风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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