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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

 

闻言江初雨条件反射地抬头四处看了眼,他知道柳寒桑身边那个叫影十三的影卫白日都在府上,那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影十三听了去?

柳寒桑会知道吗?

江初雨不清楚,但他明白不能再说了,要不然事情就真不可控了。

这天贺知秋天黑了才回去,江初雨还想留他在府上吃饭,可贺知秋说他还有事,江初雨就只好让他走了。

“放心吧小雨,明天我还来找你玩。”贺知秋站在门口跟江初雨告别。

入夜后天有些凉,雪梅给江初雨找了件披风,怕他着凉。

江初雨披着披风,站在王府门口,头发被风吹乱了,他挥手让贺知秋走,“别忘了带吃的。”

“好勒。”

贺府派了人来接贺知秋,江初雨直到看贺府下人驾车走远,才收回视线要回府上。不想他刚转身,就看到了王府的马车从另一条巷子驶出,江初雨顿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

如果他没看到马车,那进去就算了,可问题是他现在不仅看到马车了,还和撩开帘子往外看的柳寒桑对上了视线,江初雨根本没法走。

他只得留下,等柳寒桑进去了再走。

柳寒桑穿的私服,月白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书卷气,反倒让他像天上的月亮,清清冷冷的,叫人不敢靠近。

江初雨看到这样的柳寒桑,想到的却是江平生书房里那把名剑。那把剑据说是前朝的玩意儿,上一任主人是个名扬天下的剑客,江初雨少时不小心打开过剑鞘,被剑折射出的冷光晃到了眼,还割破了手。

柳寒桑就给了江初雨这种感觉,甚至更甚,那剑只是划破了他的手,但江初雨有一种直觉,若是失了分寸,柳寒桑会要他的命。

思及此,江初雨头低的更低了。

他在心里数数,想着柳寒桑还有多久才能走进府里,却不想余光里柳寒桑离他越来越近,最后走到他面前停下。

江初雨心情下跌,再抬起头时嘴角又上扬起来,“王爷这……”

“回来路上顺便买了一些,”柳寒桑递了串冰糖葫芦过来,“你尝尝看。”

江初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柳寒桑这是给他买东西了?他瞪大眼看柳寒桑,怀疑他是被人夺舍了。

可他能闻到柳寒桑身上淡淡的酒气,能看到地上柳寒桑的影子,这一切都在证明眼前的柳寒桑是真的。

夜色渐深,书房还亮着灯。

管家端着厨房刚熬好的粥推门进屋,见柳寒桑只穿了件单衣站在窗边,忙哎哟了声,放下粥便拿过放在椅子上的披风,走过去帮柳寒桑披好。

“夜里气温低,王爷只穿这么点,当心着凉。”

柳寒桑听到管家嘱托,嘴角微微扬了扬,“还好,不是很冷。”

“那也要好好穿衣服。”

柳寒桑只是笑,不和管家辩驳,“宋叔怎么还没睡?”

“给你熬了粥,王爷快来喝点。”

宋叔是看着柳寒桑长大的,所以哪怕现在柳寒桑是人见人怕的柳阎王,但在他眼里,柳寒桑还是从前那个会因为吃不到西凤楼的东西而生气的世子爷。

柳寒桑不知道宋叔在想什么,不过他暖心于宋叔对他的照顾。

宋叔看到柳寒桑去喝粥了,终于满意地笑了,然后想起他站在窗边的事,便多嘴问了句柳寒桑是不是心情不好。

柳寒桑没想到宋叔会这么问,一时还有些愣,等反应过来后才笑着回,“没有的事。”

宋叔了然,没再多问。

倒是柳寒桑自己挑起了话题,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倾诉,“我觉得我不太对劲。”

宋叔以为柳寒桑身体不舒服,闻言吓了一大跳,当今要出门去请大夫。

柳寒桑及时叫住他,“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那是?”

柳寒桑却是说不出口了,而宋叔照顾了柳寒桑这么多年,哪怕柳寒桑什么都没说,看他这表情,宋叔也猜得到他要讲什么。

于是宋叔顿了顿,迟疑道,“跟夫人有关?”

柳寒桑的院里有很多人,宋叔统称为夫人,不过能被柳寒桑提起的,怕是只有那位了。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下午回府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下去买了一串。”柳寒桑叹道,“或许是看到他,就想到从前的我了。”

今晚柳寒桑没来江初雨的院子,他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时天都大亮了。

江初雨慢悠悠的盥漱好,觉得日子不能再好了。

尽管柳寒桑不想相处,可在王府没有江府那么多限制,至少他在这边足够自在,若是柳寒桑不来找他,江初雨在自己的院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正这么想着,远门忽然被敲响,原本在扫地的雪梅立马放下扫帚,小跑过去开门。

江初雨也好奇是谁,视线紧跟着雪梅,疑惑谁会来找他。但当江初雨看清来人,心里的好奇就没了,甚至不想见他。

来人正是宋管家。

江初雨很快调整好情绪,对宋管家行了礼,“宋管家怎么来我院子了?”

“送东西。”跟柳寒桑一样,宋管家也是一个没多少表情的人。

江初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只是笑。

宋管家也不磨蹭,从怀里掏出一份请帖,双手递到江初雨跟前,“梨园最近很是热闹,夫人若是无聊,可以过去看看。”

江初雨知道梨园,那是京城看戏的地方,他曾经托贺知秋的福去过几次。不过江初雨并不爱看戏,相比较这个,他更喜欢梨园的吃食。

所以看到管家递过来的请帖,江初雨立马心动了,伸手就要拿,却在此时想起上次跟贺知秋跑出去玩,然后被柳寒桑带回来的事。

江初雨顿住了,好心情没了一半,他也不敢再接。

宋管家却跟有读心术似的,江初雨还什么都没说,他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还很快给了回答:“帖子是王爷要我送过来的,夫人不用担心。”

江初雨:跟柳寒桑有关更吓人了好吧?!

宋管家走后,江初雨想要去找贺知秋,看他去不去梨园。

但摄政王府离贺府有一定距离,江初雨又不知道他能不能直接出府,毕竟他现在不如当初在江府,尽管不用再担惊受怕,却少了自由。

所以江初雨在院子绕了几圈,还没个定夺,最后还是看到坐在树下绣花的雪梅,江初雨才灵光一闪,想让雪梅帮他跑一趟。

江初雨深谙后院之道,可他手头没什么钱,身边能拿出手的值钱玩意,江初雨想了半天,才记起前些日子出去玩,他买了只簪子,那簪子折算下来,也值一些钱。

江初雨回屋找出簪子,再走到雪梅身边,“雪梅。”

雪梅见江初雨走过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行礼,“江公子好。”

江初雨轻应,让雪梅起身,再从怀里掏出簪子递过去,雪梅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下,不敢看江初雨,也没有说话。

江初雨被雪梅吓到了,连忙伸手要扶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起来。”

“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雪梅还是没起身,头也低的更下了。

江初雨本就不喜欢身边服侍的人叫他少爷公子,这让他觉得他跟江平生是一类人,所以现在看到雪梅这样,江初雨很是着急,一时顾不上还没斟酌词句,便什么都吐露出来了。

雪梅听完江初雨的话,蓦然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啊。”

看雪梅表情放松,江初雨忙道,“你有办法?”

“公子若是想联系贺公子,找管家就是,他会派人将信送到贺府。”雪梅道,“管家不会说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江初雨却还是不太放心,不敢真去找宋管家。不过他也没为难雪梅,挥挥手让她继续去绣花了,然后自己走到树下的躺椅边,坐下开始琢磨该怎么办了。

影十三从江初雨的小院离开,便径直去了柳寒桑院子。

柳寒桑今日事不多,上完早朝就回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喝茶,注意到有叶子下落,他放下茶杯,声音淡淡来了句,“什么事?”

影十三凭空现身,跪在柳寒桑面前,将刚才看到的事如数告知,随后就低下头,等着柳寒桑的吩咐。

“他要去贺府?”

影十三点头,“江公子要去找贺公子。”

柳寒桑嗯了声,没问别的,影十三也不说话,院子里瞬间静的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柳寒桑才再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十三。”

“属下在。”

“以后你就跟着江初雨吧。”柳寒桑道,“他要做什么,你就帮他做什么。”

影十三是家臣,从记事起就被告知他这条命是柳寒桑的,若是遇到危险,得拼了命护住柳寒桑。

这些年影十三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柳寒桑却要将他送给江初雨,影十三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才会被送出去,所以柳寒桑话一说完,影十三就跪下请错,“十三知错,还请主子责罚。”

柳寒桑哭笑不得,“你错哪了?”

影十三也不知道他错哪里,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被送出去,因而他又重复了一遍刚说过的话。

柳寒桑这下才懂影十三是什么意思,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十三,我让你跟着江初雨,不是你犯了错,”柳寒桑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影十三。

影十三脑中浮现一个念头,叫他浑身一震,不敢信却又觉得这很有可能。所以影十三顿了顿,还是大着胆子开口了,“主子为什么让属下去江公子那?”

柳寒桑步子一顿,好半天都没开口。

影十三头又低了几分,等着柳寒桑训斥他过界,只是影十三等了许久,并没等到柳寒桑训斥他,而是一句,“让你去就去。”

江初雨纠结半天,到底是下了决心,打算去找宋管家。

谁知他还没出院子,跟前却突然多了个人,“十三?”

江初雨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凭空出现的影十三,“你怎么来了?”

“主子让属下过来的。”影十三在江初雨跟前跪下,“以后江公子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去做就行。”

江初雨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影十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影十三,重复了他的话,“柳王爷让你跟着我?”

影十三态度恭敬,“是。”

江初雨下意识抬头望天,想看看太阳是不是换边了,要不然柳寒桑怎么净做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呢?

江初雨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他伸手要去扶影十三,但影十三却飞快的躲开他的手,不让江初雨碰到他。

江初雨一愣,但很快就整理好表情,以为影十三这样是因为他是暗卫,所以不习惯和人接触。江初雨没多问别的,将提前写好的信递给影十三,“我没别的事,就麻烦你帮我把信送到贺知秋手上。”

影十三以前做的都是出生入死的交当,这会却接了个这么简单的任务,他思绪暂时没法转换过来,却还记得接了信,并做出保证,“属下一定送到。”

柳寒桑不比旁人,他一在梨园露面,传说中鲜少出现的梨园主人都出来了,毕恭毕敬地邀请柳寒桑去内院坐坐。

“这就不去了,我还有事。”柳寒桑客气拒绝,再一次看向江初雨,“小雨,该回家了。”

江初雨还没从柳寒桑突然出现的惊吓中回神,冷不丁又听到柳寒桑喊他小雨,顿时犹如身入冰窟,被冻的直打哆嗦。

贺知秋状况没好到哪里去,他觉得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表哥了,不过当下更让他受不了了的,是在场的人都不住地往他们这边看。

这让贺知秋觉得他们是猴。

贺知秋忍不住用手去碰江初雨,想提醒他赶紧回话,谁知他刚碰到江初雨,就感觉有道如刀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贺知秋觉得浑身不适。

贺知秋顺着感觉找过去,发现这么看他的人是柳寒桑,人瞬间清醒,什么小动作都不敢有了。

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江初雨有些受不了,终于起身走到柳寒桑身边,笑着乖乖应好,“小雨知道。”

江初雨以为这就可以走了,不想柳寒桑竟然朝他伸了手。

江初雨这下是真茫然了,“?”

“手给我。”柳寒桑耐心解释。

听在江初雨耳里,这无异晴天霹雳,他定定地盯着柳寒桑看了许久,觉得他被人夺舍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然而柳寒桑眼神坦荡,江初雨看了他许久,也没察出异常。

江初雨眨眨眼,略去心底的异样,没再愣着不动,主动抬手去握柳寒桑手,“走吧。”

贺知秋愣在原地,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张嘴喊了句小雨,“你等等我啊。”

江初雨还没来得及回话,柳寒桑就先出声了,“我让人备了马车,等会便送你回府。”

又跟上次一样,贺知秋不满了,“表哥我要跟小雨……”

贺知秋话没说完,会被柳寒桑一个眼神扫射住,咽下到嘴边的话,该嘴道,“我知道了。”

江初雨跟在柳寒桑身边,看到贺知秋这一系列变化,差点没忍住笑。但想到柳寒桑还在,他便忍住没笑,一个劲地给贺知秋递眼色,想着下次再去找他玩。

贺知秋接到江初雨眼色,正想回他,就见柳寒桑看了过来,贺知秋只好又装哑巴。

一上马车江初雨就抽回手,坐到最边上,离柳寒桑有些距离。他还是觉得柳寒桑奇怪,也还是想离柳寒桑远远的,没有因为他一句小雨就变了想法。

要不是柳寒桑恶名在外,江初雨又怕极了柳寒桑,他肯定要问问柳寒桑为什么要叫他小雨。

小雨这名字,可不是人人都能叫的。

“坐那么远干嘛?”柳寒桑抬眸睨江初雨,让他坐过去,“快过来。”

江初雨微微抬头看柳寒桑,发现他今天眼里带笑,似乎心情不错。只是他心情却不太好,来梨园看戏的好心情又被柳寒桑破坏了。

然而江初雨是个胆小鬼,不敢忤逆,“小雨坐这就挺好,不用……”

江初雨话没说完就被柳寒桑打断,柳寒桑这次还是喊的全名,江初雨被吓了一大跳,头都快低到胸口了,“小雨知错了。”

遇事先认错,总归没错的。

但江初雨这次却是算错了,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柳寒桑竟然轻啧了声,随后手捏着他下巴让他抬起了头。

江初雨被迫和柳寒桑对视。

“我又没说你错,你做什么认错?”

江初雨回答不上来,他看着面前的柳寒桑,已经尽量去忽视捏住他下巴的手了,却还是快要不能呼吸了。

结果柳寒桑下一个动作,更是吓的江初雨魂都要飞了。

柳寒桑手圈住江初雨腰,从后面抱住他,下巴则落在江初雨肩上,说话间湿热的呼吸尽数打在江初雨耳上,叫他耳根发红。

“累了。”柳寒桑道,“休息一会。”

江初雨:“……”

休息就休息,你抱着我干什么?!

江初雨没敢动,乖乖被柳寒桑抱着,但其实他心跳的特别快,仿佛下一秒柳寒桑就会化身阎王,收了他这条小命。

来王府已经一段时间了,他和柳寒桑相处的也不算少,除了那次看到柳寒桑处理人,之后柳寒桑没再在他面前展露过凶残的一面,柳寒桑甚至说的上温柔。

但柳寒桑留给江初雨的形象实在深刻,江初雨就算想忘掉都难,何况府中上上下下对柳寒桑的尊敬,更让江初雨没办法在面对他时能够冷静。

另一方面,江初雨发现他好像很久没注意到柳寒桑那些后宫了。

想到那次突然没了的某个妃嫔,江初雨忽然打了个冷颤。

世人皆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帝王家能够带来的荣华富贵跟尊敬,同样吸引无数人为之折腰。

江初雨从来没这样想过,他是一个没出息的人,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若是能遇到心仪之人,侥幸与之相伴一生是再好不过,要是遇不到这样的人,孤家寡人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换而言之,柳寒桑这样的,从来不在江初雨的考虑范围内。

然而命运却将两人推到了一块,江初雨不想去深究江平生的想法,他早就对江平生没了感情,也清楚地明白江平生把他送给柳寒桑,必定是有所图。

前几次他都拒绝了,江平生肯定还没放弃,他为权力拼了一辈子,如今又怎么会因为送出去的儿子几次拒绝而放弃?

江初雨胡思乱想了一大堆,紧接着便感觉耳根处痒痒的,他猛的回过神,发现柳寒桑竟然紧了紧手臂,下巴也往里凑了凑。

柳寒桑抱的更紧了。

江初雨如临大敌,全身紧绷。

“在想什么?”柳寒桑却跟没发现江初雨的异样一般,微微提了提嘴角问。

江初雨下意识要反驳,柳寒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轻轻笑了一下,对着江初雨的耳根吹了口气,“不要骗我。”

江初雨立马嘴巴紧闭,同时感觉到靠近柳寒桑的那个耳朵开始发热发麻。

江初雨从没和谁这么亲近过,饶是关系好如贺知秋,对方也从不会这么贴着他说话。

江初雨很不自在,他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

“王爷。”江初雨定定心,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柳寒桑嗯了声,“怎么了?”

“您能不能……先松开手?”江初雨憋出一个笑,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僵,“这样我不好回答。”

这下柳寒桑不说话了,江初雨看不到柳寒桑的表情,可他知道沉默不是好事。

江初雨心悬了起来,又条件反射般的想要道歉了。只不过江初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听到柳寒桑笑了,“你好像很怕我。”

江初雨想都不想就否认了,“当然没……”

江初雨没能成功把话说完,因为柳寒桑伸手抵住了他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话了,“又骗人。”

柳寒桑的手指有点冰,江初雨被吓的不敢说话了,而柳寒桑看江初雨这样,兀自笑了下又接着说话了,“让我猜猜看,你会怕我,是不是也听了不少京中传闻?”

江初雨讶然,他没想到柳寒桑会提起这些。

好在柳寒桑并不需要他给出回应。

“他们说的没错,那些都是真的,我确实做了那么多坏事,大家怕我是应该的。”柳寒桑道,“但是……”

柳寒桑这一出打的江初雨措手不及,他悬着的心跳的更快了。

江初雨想说点什么,只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不过江初雨很快便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柳寒桑竟然张嘴咬了他耳垂。

力道不大,却难以忽略。

“但是我没想吓你,也没想欺负你,”柳寒桑没松口,声音有点含糊,慢慢补充了后半句话,“我来这儿,是真的想接你回府。”

柳寒桑一句话,让江初雨做了半宿噩梦,早上醒来时头都是疼的。

雪梅准备了一桌好吃的,而且还都是江初雨喜欢吃的,只是江初雨头疼,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

许是为了映衬他的心情,晴了许久的京城今日竟然下起了雨,不算大,但断断续续的下了一上午。

往日不出府江初雨爱坐在院子里看书,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常常让江初雨昏昏欲睡。而如今下了雨,江初雨没办法再去院子,只能坐在屋内。

他又一次讨厌起自己名字。

雪梅搬了把矮凳,坐在门口刺绣,江初雨斜了眼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好耐心。

江初雨把话本丢到桌上,起身走到雪梅身边,“我也会绣。”

雪梅没想到江初雨会过来,忙要起身行李,江初雨本就厌烦这些礼节,意识到雪梅要做什么,立马伸手制止,“给我看看。”

雪梅将还没绣好的刺绣递给江初雨。

江初雨仔细看了看,认出雪梅在绣的是她的名字,江初雨莫名笑了下,拿起针接着刚才雪梅没绣完的那针继续绣了。

雪梅看到江初雨这样,吓的都不敢呼吸了,想说话又怕惊到江初雨,那若是害的江初雨扎了手,她可就有大罪过了。

好在江初雨没绣多久,便对这丧失了兴趣,不仅把东西还给了雪梅,还让她走了。

雪梅一走,屋子显得更安静了。

江初雨坐到刚才雪梅坐的位置,手肘抵在腿上,撑着下巴看雨水打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江初雨没骗雪梅,他确实会刺绣,并且技艺还不错,因为江平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找人教他这些了。

除了刺绣,琴棋书画江初雨也懂一些,但都不精。

江家不需要才子,需要的是能看人脸色,哄人开心的贴心人,而江初雨则是完全按照这培养出来的。

江初雨想起了江平生。

自上月底江初雨再一次拒绝回江府,江平生就没再联系过他了,但江初雨了解江平生,知道他不是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江平生如今没来找他,要么是另有所图,要么是等待时机。

江初雨不知道江平生打的是哪一个主意,不过江初雨十分清楚,他不想配合江平生。

下午雨终于停了。

江初雨觉得烦闷,撇开雪梅离开了小院,打算在王府里走走。来到王府这么久了,江初雨还没怎么逛过王府,今日下雨想是很多人不会出门,江初雨想他可以好好走走。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江初雨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他在王府里可以说是举目无亲,除了院子里的雪梅,就再无别的相熟的人。

按理讲,同为柳寒桑后院,江初雨应当跟那些小妾多来往,毕竟于情于理他们都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可打看到书青的遭遇后,江初雨对柳寒桑的小妾,自是有多远离多远。

况且,书青一事后,江初雨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别的小妾了,他不敢深想她们去哪了,怕被吓到。

江初雨走了半天,最后来到了湖边。

湖里种了莲花,但现在才开春,莲花尚且没长出来,湖里光秃秃的。

岸边的柳树倒是冒芽了,种的花也开了,江初雨认不出是什么花,不过花都开的很好,江初雨被吸引了注意力,没忍住走过去摘了一朵。

谁知刚摘完花,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妹妹喜欢花?”

江初雨全无防备,被吓了一大跳,花都掉地上了。

江初雨扭头,发现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南嘉怡。

和上次不同,这次南嘉怡没再侠女打扮,穿的和她名字一样,很是端庄。

江初雨以为后院那些人都被柳寒桑处理了,如此冷不丁看到南嘉怡,他都没来得及整理脸上的惊讶。

南嘉怡似乎看出了江初雨心中所想,走过来捡起江初雨掉在地上的花,笑着拍了拍花上不存在的泥土,“这些日子身体抱恙,一直在院子修养,也就没怎么出来。”

“这里的花不够好看,妹妹若是喜欢花,可以去我院子,”南嘉怡将花递给江初雨,“我那儿种了许多花。”

江初雨没多喜欢花,会摘这朵花只是觉得它颜色好看,压根没想到会遇到南嘉怡,对方还误会他喜欢花。

江初雨不知该怎么解释,便沉默住了。

南嘉怡等了一会没等到江初雨说话,见他还神情凝重,顿时再也忍不住,扑哧就笑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一早就看见你了。”

江初雨眨眨眼,“啊?”

“好奇你要做什么,也就没叫你,只是跟在你后面。”南嘉怡啧了声,“哪知道你是来看花的啊。”

上次江初雨就见识过了南嘉怡变脸的速度,这次他倒不会觉得惊讶了,只是南嘉怡这两幅面孔,也切换的太快了吧?

“不过这花真的挺适合你。”南嘉怡拿走江初雨手中的花,抬手替他别在耳朵上,“你皮肤白,长的又好看,花比不过你。”

南嘉怡这是在夸江初雨,说的还特直接,江初雨受不了这种,脸蹭地红了,作势要摘下花。

“别啊。”南嘉怡阻止江初雨动手,“很好看的,不要摘下。”

江初雨心中别扭,这倒不是说他觉得男人不应该戴花,江初雨会这样,更多的是他觉得南嘉怡在骗他。

“真的好看?”江初雨犹豫半响,如是开口问。

南嘉怡没想到江初雨会这样,愣了一会直接笑出声了,“当然好看。”

南嘉怡再三强调好看,江初雨也就放下心,温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南嘉怡也笑。

她还记得江初雨喝酒的事,等江初雨走到湖边,借着湖水看完他戴花的样子后,南嘉怡才再开口,“我去年酿的酒可以喝了,妹妹要不要去喝几杯?”

江初雨迟疑了,她觉得南嘉怡很怪。

虽然南嘉怡散发出的都是善意,而且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但江初雨又不是小孩,他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人。

尤其南嘉怡还是王府的大夫人。

看出江初雨的怀疑,南嘉怡也没想为自己辩解,只是弯着嘴唇说,“王爷今日不在府上,妹妹若是想等王爷回来再吃饭,怕是要等许……”

江初雨一听南嘉怡提到柳寒桑,就想起昨夜做的梦,梦里的柳寒桑很好的继承了现实中柳寒桑的性格。他像昨日在马车上那般,江初雨被他抱着,被迫坐在柳寒桑腿上。

只是相比较昨日马车里发生的事,梦中的柳寒桑更过分一点,他不再只是咬他耳朵,还会咬他脸,或者嘴巴,甚至脖子、锁骨。

江初雨被吓疯了,挣扎着想来醒来,却什么用都没有。

也正因如此,当南嘉怡说到柳寒桑,江初雨想都没想就出声打断,“好,我们这就去。”

江初雨才不想跟柳寒桑有来往,他怕柳寒桑像梦里那样咬他。

江初雨说完就走,因而没看到南嘉怡在听完他这句话后,突然上扬的嘴角。

南嘉怡院子的酒好喝,初而清甜后冷冽,最后变成淡淡果香,因而江初雨一个不察,就又多喝了。

偏偏江初雨喝酒不上脸,此时明明已经醉了,脑袋都变迷糊了,他还捧着酒杯在喝,南嘉怡也没觉得奇怪。

“妹妹若是实在喜欢,过会我差人送几壶到你院子。”南嘉怡仰头喝了一杯酒,弯着唇和江初雨说话,“喝完了再来找我。”

听到南嘉怡要送酒给自己,江初雨用他仅剩的理智到了谢,“谢夫人。”

“叫什么夫人?喊我姐姐就行。”南嘉怡笑着说,“要是不想喊姐姐,也可以叫我名字。”

南嘉怡叹了口气,很是惆怅,“自从来了王府,已经好久没人叫我名字了。”

听到王府,江初雨清醒了一瞬,不过很快又迷糊过去,“你也可以喊我小雨。”

“你名字真好听。”南嘉怡夸赞道。

“不好听。”江初雨皱眉反驳,“我讨厌我名字。”

南嘉怡疑惑了,“啊?”

“不喜欢下雨天。”江初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痴笑着喝完,才说,“今天下了好久的雨,好讨厌。”

南嘉怡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哪能想到竟是这样,她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小雨你真可爱。”

江初雨听到南嘉怡夸他,如扇般的睫毛眨了两下,“哪里可爱了?”

“哪里都可爱。”南嘉怡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江初雨看,“还长的好看。”

这次江初雨没反驳,而是认可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我长的好看。”

南嘉怡听乐了,哈哈大笑起来,“现在这样就很可爱啊。”

江初雨知道南嘉怡又说话了,可他却听不太清南嘉怡说了什么,更别提回话了。

糟糕,今天真的喝多了。

江初雨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他怕再留下会给南嘉怡添麻烦,便挣扎着要起身。南嘉怡没察觉到江初雨要做什么,看他撑着桌子要起身,还当他要站起来喝酒,也就跟着站了起来,又哪想江初雨竟然忽然手无力,人直往地上摔。

南嘉怡被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扶,却还是隔了一点距离。

眼见着江初雨要摔到地上,南嘉怡身边闪过一道人影,带起一阵风。

紧接着,江初雨落入一个怀抱。

南嘉怡眉一挑,看着突然出现的柳寒桑笑了,“王爷今日好兴致啊。”

柳寒桑没理南嘉怡,只是低头看江初雨,看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才再去看南嘉怡,声音淡淡道,“你不该给他喝酒的。”

“小雨自己要喝,我哪能不给他喝?”南嘉怡指着像睡过去的江初雨,“怎么回去?”

柳寒桑道:“不劳你费心。”

“扶回去么?”南嘉怡当没听见柳寒桑的话,继续道,“或者抱回去?”

柳寒桑倒是想抱,但他知道江初雨没睡着,若是被他知道他抱他了,怕是又要离他远远的了。

柳寒桑可不想得不偿失。

“醒醒,”柳寒桑轻轻喊了喊江初雨名字,“回去再睡。”

南嘉怡看柳寒桑这样,直接笑了,“京城都说柳寒桑是活阎罗,专收人性命的,怎么劲今儿见了,却不如传闻啊?”

柳寒桑没说话。

“不过小雨确实长的好,难怪京中那么多人但求见他一面,换作是我,我也喜欢他。”南嘉怡啧啧道,“可惜被送到王府了,要不然我肯定要……”

南嘉怡话没说完,就被柳寒桑打断,“南嘉怡。”

柳寒桑喊了南嘉怡名字,语气依旧平淡,甚至脸上都没更多的表情,但南嘉怡却立马住了嘴,没有再瞎说了,“他是你的人,我记得的。”

“希望你明白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柳寒桑笑了下,却让南嘉怡感觉比索命的无常还可怕,“本王耐心有限,若是哪天你做错了,可别怪本王不讲情谊。”

说完话柳寒桑也没等南嘉怡回话,就扣住江初雨手腕,牵着他往院子外走。

江初雨醒过来,隐约看见有个人走在他前面,还拉着他的手。江初雨奋力想要看清前面的人是谁,眼睛却像蒙了层雾,怎么都看不清。

好在对方走的慢,手劲也不大,江初雨觉得还行,也就没想着要看清人了。

不过没走多远,江初雨就不行了。

酒喝多了的害处来了,江初雨才走了几步远,便觉得胃里阵阵翻滚,还胸闷气短,他忍不住想吐。

江初雨停下,不再走了。

柳寒桑看江初雨停下,他跟着停下,扭过头温柔问道,“怎么了?”

“难受。”身体的难受让江初雨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委屈,“不想走了。”

江初雨挣扎着要收回手,然后好找一个地方坐下,但是江初雨却没能如愿,因为面前这人忽然蹲下,“我背你。”

江初雨眨眨眼,好奇这人是哪儿来的,竟然还要背他。

“上来啊。”没等到江初雨上来,柳寒桑没忍住开口催促。

江初雨闻声回神,小小的哦了声,就塌下腰趴到了柳寒桑背上,怕摔倒江初雨还双手环住柳寒桑脖子。

江初雨这才放心,笑着说道,“好啦。”

两人离的近,江初雨说话时湿热的呼吸全打在柳寒桑耳根上,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挠过,弄的柳寒桑耳朵发热,起身没站稳,差点摔了。

江初雨喜欢喝酒,长这么大却很少喝酒,因为江平生把他当大家闺秀培养,认为喝酒有损名声,便不让江初雨喝酒。

为此江初雨若是嘴馋了,就只能接游玩之意去找贺知秋,再躲在贺知秋的宅子里喝酒。江初雨还不敢多喝,怕被江平生闻出来,而为了散掉身上的酒味,每每喝完酒后江初雨还得绕城走半天。

但马有失蹄人有失足,饶是江初雨再小心,有次偷喝酒还是露馅了,味道没散干净江初雨便回了家,然后被江平生闻了出来。

江平生生了好大的气,江初雨见江平生气红脸,还以为江平生要动手揍他,吓的气都不敢出,站在那儿腿都在打颤。

好在江平生控制住了怒火,没有对江初雨动手,只是江初雨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因为江平生让人将他关在屋子里,不给吃不给喝,生生饿了他三天。

江初雨再被放出来时,命都丢了半天,偏偏江平生还准备了一桌油腻的饭菜,江初雨几天没吃东西,看到有吃的就两眼冒光了,哪还顾得上菜好不好吃。

江初雨没有形象的包餐一顿,随后又全吐了出来,然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天天都要喝苦的不行的中药。

等病彻底好了,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贺知秋翻墙进来看他,还给江初雨带了一盅酒,但江初雨却不敢喝了。

也正因如此,哪怕江初雨喜欢喝酒,他的酒量却不如何,所以在南嘉怡这喝的烂醉如泥。

南嘉怡的酒好喝,江初雨越喝越上瘾,被柳寒桑背回了院子还嚷着要喝酒。雪梅听到江初雨的声音,忙到门口来接人,不想等门打开,看到的却是柳寒桑。

她吓的立马下跪,“雪梅参见”

“去煮完醒酒茶。”柳寒桑打断雪梅说话,“再备好热水,等会要用。”

柳寒桑说完便背着江初雨往卧室走,被背着的江初雨并不安分,环住柳寒桑的脖子,不停地叫嚷着要喝酒。

“不能喝了,你醉了。”柳寒桑将江初雨放到床上,怕他着凉还给他盖了被子,“等会喝碗醒酒茶,我们再”

江初雨听到不能喝酒,嘴巴就嘟了起来,“我要喝酒。”

醉了的江初雨有点像小孩子,想什么就是什么,这是江初雨清醒时绝对干不出的事。

清醒时的江初雨,仿佛头上随时悬着一把剑,所以该是什么表情,又该说什么话,他都是自习计算过的。

哪里会像现在。

柳寒桑没忍住笑,想再哄江初雨几句,不想江初雨没想到酒,嘴巴忽然瘪了起来,原本就湿润的眼睛,这会儿像是下过一场雨,变的更湿润了。

“我很听话的,为什么你还不让我喝酒?”江初雨抽噎着说,“我不喝很多,喝一点就好了。”

江初雨意识模糊,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感觉自己陷入了幻境,一时想要喝酒,但很快又不敢喝酒,因为他看到了江平生,好像马上就又要被关了。

江初雨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不要喝酒了,你别关我,别不给我饭吃。”

“我会听话的,我再也不喝酒了,也不偷跑出去玩了。”眼泪从江初雨漂亮的眼睛里滑落,沾湿了他的脸庞,“我乖乖的,你别再关我了。”

柳寒桑不知道江初雨想到了什么,才会哭的这么伤心,但他看江初雨流泪,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心被刀扎的感受。

柳寒桑疼的直皱眉。

他手横过江初雨腰,将人抱进自己怀里,同时手不停拍江初雨后背,放柔声音哄他,“我给你酒喝,给你饭吃,我不关你。”

江初雨没搭话,眼泪却没停过,很快便沾湿了柳寒桑的衣服。

江初雨呜呜的哭,声音很小,柳寒桑听的心碎,不住的哄他,却无济于事。江初雨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完全无法听到外人在说什么,柳寒桑只好紧紧抱着江初雨,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好受一点。

雪梅端着醒酒茶过来时,江初雨已经没有哭了,他头抵着柳寒桑的颈窝睡了过去。

雪梅见江初雨睡了,忙放下醒酒茶要来帮忙,毕竟柳寒桑不喜与人接触是人尽皆知的事,雪梅可不想让江初雨为这事得罪柳寒桑。

然而雪梅手还没碰到江初雨,柳寒桑冷冷的视线先落在了她身上,叫雪梅不敢再进一步,怔愣在原地。

“退下。”柳寒桑声音冷冷的,没有在面对江初雨时的温柔。

雪梅知道此时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听话退下,可江初雨还没洗漱,她要是走了,谁来照顾江初雨?

雪梅还在犹豫该怎么开口,柳寒桑就跟会读心一般,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并及时给出回复,“这里有我。”

听到这儿,雪梅哪还敢多说,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她没想到柳寒桑会留下来亲自照顾江初雨。

睡着后的江初雨很乖,柳寒桑将他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看他睡熟后才走到窗边,轻轻叩了叩窗台,“十三。”

很快,一道黑影出现在窗户外,“属下在。”

“再查一次江初雨在江府的事,要详细。”柳寒桑强调说,“越快越好。”

影十三领命,“明白。”

影十三很快消失不见,柳寒桑却还站在窗户边没动。他看着院子地上的落叶,想到刚才江初雨的样子,恍惚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柳寒桑跟着父亲入宫贺寿,席间觉得无趣,便寻了个借口离开,四处闲逛起来,不想却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个笑着摘花的小孩。

柳寒桑手握成拳头,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江平生,你最好保佑你没做对不起江初雨的事,要不然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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