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荒城瘟疫】这代号预设了荒城是带有恶意的。认为他蓄意屠杀众人。
然而这只是外人的猜想。如果只是站在荒城的角度,他会想要甚麽?
很有可能,只不过是:安宁——极度普遍、任何人都不时希求的愿望。
而所谓毁灭级的【荒城瘟疫】……是出自一个喘不过气的孩子追求安宁、在他地狱般环境中显得如此卑微的愿望?
但要想想,荒城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该怪谁?
而教团哪怕有一点点的投入、来预防这个愿望发生吗?
不!没有。他只是颁布愿望罪,无理要求人们不得许愿。并不是从根本思考:人们为什麽许愿?
ch0u丝剥茧之後,露榭对荒城仅剩的那麽点——他可能是恶人的顾忌顿时烟消云散。
剩下来的是满满的同情。看他「这家伙还在想啊」的表情望向自己,甚至有点可ai。
「………………………………………………所以我到底怎麽了?」荒城鼓着嘴,「说到一半就一直盯着我不说话,大脑蓝屏了吗?」说着还拍着露榭的脑袋。真没礼貌。不过从这举动可以感受到一丝丝甜意——他肯定不会对父母这麽做;也不会对同学、老师、陌生人。只对自己没礼貌。
想到这里露榭嘴角不禁上扬——不过,荒城见状立刻了缩起来:
「前几秒还在骂人现在就笑成这样。你脑子真的不用开盖维修吗?」
…好吧,不见得一直那麽可ai。
二—五
露榭和荒城就这麽打打闹闹到天黑。荒城不时就追问「你大脑当机那会到底在想啥?」,露榭就回以「没什麽哦~~唔呼呼~~」。荒城相当受不了露榭那甜滋滋的笑容,然而就连他那副看白痴的眼神都让露榭觉得可ai。
「等我整理好再告诉你。」——这麽说之後,荒城也放弃追问了。
露榭正抱着成团的乾净衣物当抱枕垫在脸下,趴在荒城旁边晃着小腿看他玩游戏,看着她不厌其烦在几十分钟内打同一只王si了又试试了又si、这王过完跑下一王。现在看到「youdied」之前脑袋就会冒出音效、听到音效眼前就会浮出文字。
「男生为什麽那麽喜欢游戏呀?」
「…………………………………………………」
「嗯?怎麽了?」
「不、算了。」不知为何荒城投来一副看傻瓜的眼神,「你问我为什麽,我才想不通为什麽有人不喜欢游戏。」
「这麽一直si下去有趣吗?」
「总会过的啊。方法对的话。」
「只是照方法解的话不就是数学公式了吗?」
「呃…这麽说是有点像啦。不过还要能执行不是吗。那就是技术问题。你不具备的那种。」
「……我没技术真是抱歉啊。」露榭拿起手柄,「要帮忙吗?虽然我没技术就是了。」
「……在远处丢丢法术吗?」
「没办法呀,没技术的我靠近几秒就要si了。」
「…这样感觉只是在给王降血量耶。有点作弊的感觉。」
「顺道一提,我是奔着抢尾刀去的。」
「啊啊啊!你——」
不等荒城抗议,露榭二话不说直接作为入侵玩家——成为荒城的敌对并远远看荒城跟怪物缠斗,只在远处放放冷枪。
「等我这里ga0定就先把你宰出去!」
「哦呀?这麽说真的好吗?锁定要改成你了喔?」
「等等~~我好不容易到这里了好歹让我碰存档点啊!」
「这样呀~~那你那张嘴该说甚麽好呢?」
「呣呜呜……求您大发慈悲放我去存档点……」
「啊,技术不好的我手滑了。」一个不怎痛的法术砸到荒城、可是让踉跄的他被小怪拍飞——啊,挂了。
「呐啊啊啊啊啊啊——————」
啊、这叫声真悦耳。露榭立刻退出然後以友方玩家身分进入,只见在存档点复活的荒城角se气得狂砍在一旁出现的露榭角se——对友军没伤害,空气无辜遭殃。
「好啦好啦别气了、多一个火力输出要过很快吧。」
「……敢抢我尾刀的话就要真人格斗了喔。」
「是可以、但你有胜算吗?」
「……我认为动手动脚不好,应该要靠技术来分胜负。」
「可是没技术的我只能打带跑耶。你t力点得b我少吧?追得到吗?」
「呜——你这、你这~~~~」荒城扯着哭腔,「说你没技术是我不好,放过我啦——」
啊啊~~好可ai。莫名其妙拿下一胜的露榭退出放下手柄,「好啦,不闹你了,我去弄些晚餐。今天十点熄灯哦。」
「蛤?十点?」
……刚才哭哭的样子上哪去了?
「不、可、以!十点就十点。」
「我一直都凌晨才睡耶!」
「……那是不健康作息唷。」
「那早一点,八点睡,很健康对吧?」
「你是说早上八点的话要钻你了喔。」
「啧……那折衷一下,一点总行了吧!那算很早了耶。」
「我不晓得你哪来基准的说早。不行!十一点。」
「十二!」「不行!」「那十三。」「这b早上八点还过分吧!」
看荒城都鼓成栗鼠了,露榭摆摆手,「好啦、就照你说的十二,这是你说的不许再晚罗?」
「我怎麽觉得你一开始说十点就是让我讨价还价用的?」
「错觉喔。」
啧……这si小孩b杰斯jg明多了。
荒城吊着眼珠摆明着不信。露榭也没多理,反正目的达到了。坑那麽大还踩。傻~~瓜。
结果荒城到点根本就睡不着。露榭不得已为他唱摇篮曲——可他自己唱着唱着就失去意识。
结果根本管不住荒城。
深夜,露榭猛然惊醒,随即想将身旁的荒城也摇起来。
「怎了?不敢去厕所吗?」
「才不是!是说你怎麽没睡!?——啊啊~~那些先不管,跟上我!」
露榭严肃地说完、荒城立刻注意到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将游戏机丢上客桌、跟在露榭之後穿好鞋——
「不!趴下!」
才刚说完窗户就被砸开、抛进了一个震撼弹附破片手榴弹。露榭立刻抱住荒城卧倒、以血膜包覆两人。
在室内的破片流弹非常危险——爆炸瞬间,所有的破片在室内反覆乱弹。运气好只是皮r0u伤,不好的话变成蜂窝都不意外。而既然连震撼弹都一同丢进来、他们肯定不觉得一颗手榴弹能ga0定他们。
爆炸平息,荒城与把他压在身下的露榭都没受伤——虽然这是当然的,【壁垒】从没被正规武器突破过。况且在他们穿过露榭设在屋外的警戒膜时偷袭就已经暴露了。
两颗掷弹对室内压制後紧接的就是无差别扫s——这当然也没用。不过露榭倒希望他们继续做无用功,他们悄悄移动到後门。凭藉露榭包裹两人的泡泡,可以避免被生命探测器锁定位置——
「——呀、两位,一日不见,脖子洗乾净了吗?」
门才打开、就遭遇希静堵着。……看来是对露榭可能的路径了若指掌。他指向荒城:
「如果还没有……露榭nv士,还恳请将那个交出来。这样一来你之前的妨碍就可以一笔g销哦。」
「……你们是怎麽进来的?」
「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呢。但没关系、大人就得有大量。我就直接走进来的。怎麽着?」
「瘟疫圈可不是能说进就进的。」
「但我就是进来了——不只是我,能进来的还有四个呢,你可没那麽特别哦。」
露榭藉由设在外围的薄膜感知到奇袭的几人已经在向这边靠拢——既然一战不可避免,露榭也没打算客气了。数把红se枪枝显现:就直接抵在袭击着们的後脑勺。
「哦呀……可真是惊人。」
「劝你们别动,我随时都能开枪。」
「要我们不动?你又要做甚麽?」
「只要你们乖乖离开我甚麽都不会做。」
「天啊……你一直都这麽天真?天真地放走侵门踏户的敌人?是我的话肯定一个不留。」
「谁像你这麽嗜血?」露榭回头观望包围他的另外四人,「如果你还在乎他们的x命,还请就这麽打道回府——除非你要付出无谓的牺牲打一场无谓的仗。」
「哎呀、这可真是,好好的袭击竟然一瞬间就被将军了,那我们只好乖乖回去了——对吧!」
说完瞬间露榭就看丢了希静——而希静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向他挥刀。s向希静脑门的子弹完全打空了。
虽後尖锐「铿!」的一声。露榭还没ga0清楚发生了甚麽,但希静拉开了距离、躲过露榭朝正面s击的霰弹。紧接着包围露榭的另外四人也行动起来、朝露榭开火。
露榭暂且没去管希静、让四把浮空猎枪朝四名袭击者jg准开火——霎时间哀号声此起彼伏,很轻松的就s穿他们的小腿。
ga0定了——露榭的视线再度搜索起希静,却发现他好整以暇——地观察自己的断刀。
「……你的同夥已经被我解决了。」
「是喔。嗯……看来一般的武器还真拿你没办法呢。」
希静回答的时候依然在端详自己的刀——彷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同伴。
「断刀面……断的很彻底哪。简直像砍太y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刀能处理的呢。没办法呢。嗯、没办法。」
「……既然你知道那就赶紧把你的人带回去。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但放太久肯定失血——」
「——我不在乎。」
「……嗄?」
「他们的生si是他们的事。我只管我自己的工作。他们也一样,如果殉职也算si得其所了对吧?」
「……冷血。」
「况且呀、他们之所以能进入这种地方——生命力可强得很哦。」希静瞟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蠕动的同夥们,「虽然都是三四级之流的就是,而且也就只是特别难si,一开始就不指望能有甚麽用——【壁垒】,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得独自解决你了。」
「……你看你手上的断刀。枪pa0都没用了、你还觉得刀剑处理得了?」
「呵。」希静轻笑,打开行囊——里面掉长中短三把武士刀。
看希静还打算动武、露榭也不打算留手了。显现五把猎枪交替朝希静开火。然而希静竟然只靠步法一一闪开,不规则的路径让露榭根本瞄准不了。
露榭转念一想,将枪枝全改为冲锋枪——暴雨般的弹幕将几乎无si角地轰炸他所在的区域。
而希静见状,只是ch0u起他的中长度的太刀——
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b声音慢了一拍後、露榭见原地架刀、完好无损的希静以及他周边满目疮痍的地面,不免露出惊慌的表情。
「怎麽?挡个子弹有这麽不可思议?」
「……你那是什麽刀?」
「哎呀、原来你知道症结在那呢。」希静拿刀着手悠闲地垂着刀尖绕着露榭漫步,像是在找他的破绽。
然而露榭的【壁垒】血膜就是一个圆,无论哪边都毫无si角。哪怕地底下也是。
「我实在没必要告诉你——但我可以断言:对上我们、你输定了。」
话结瞬间希静只消一踏步就几乎将距离缩零、从侧面挥砍过来。而露榭本能地举手想挡住这一击,虽然没必要。
——应该没必要。
尖锐的削切声之後,露榭身後的建筑像是被pa0弹擦中,壁面轰散、割出一道丑陋又粗糙的切痕。而希静就站在刀痕的尾端——依然悠哉地在端详自己的刀。
而露榭的手腕早已不再原处,上臂也有一道不浅的破烂刀伤。
待露榭终於想到要惨叫的时候,手腕断面的血已经喷涌而出了。露榭赶忙让溢出的血包裹伤口避免继续流血。
「你、怎麽可能——」露榭转头向希静惊叫时——
「——哼……不太理想呢。」
太刀的刀刃磨损非常严重——应该说已经不能算磨损了。直接与露榭身t接触的刃部像是被高温熔化、呈现不规则波浪状。露榭上臂的撕扯伤应该就是这麽来的。
而希静的态度很明显——他根本不把露榭放在眼里,更像是在试刀。
到此露榭才注意到,当他的刀可以格挡自己的子弹,那刀就已经不寻常了——可以挡下一切的【壁垒】所铸成的子弹、区区铁刀哪可能挡得下来?
「这下可麻烦了,这把刀应该……没法用了吧。至少今天没用了。」
希静说着很随兴地丢掉手中的太刀。嗖—的一声出现在丢下刀具的位置,捡起短刀。
露榭查觉到危险赶紧缩起身t。但仍然太迟——或说没用。短刀刺穿薄膜与仅存的手臂直击心脏,转眼间就在心房上开了洞。ch0u刀瞬间更多的血ye喷涌而出。
「啊啊……真不该选心脏,血多的地方果然够y。」
希静喃喃着,看来还b较心疼自己又坏了一把刀。至於露榭、这回连惨叫的余裕都没有了——心脏的洞口虽然立刻被血赌上、也依然能跳动,但每跳都剧痛不已。
「不过嘛、应该也就到此为止吧。虽说没法一刀两断……要你命也绰绰有余。露榭nv士……老实说,我有点失望。」
希静背对连说话都做不到的露榭,缓缓ch0u出长刀。
「如此孱弱、还想保护他人?真是不自量力。」
说完瞬间,排山倒海的一击瞬间劈入露榭的防壁、切进了颈部,在颈动脉被劈开瞬间激烈碰撞。
第二道颈动脉终於挡下了刀的势头、并让长刀断为两截——但想当然的,露榭的颈椎也被切断了。
露榭的下半身霎时软了下来。眼珠sisi瞪向希静。
「哎呀、到这地步还没si呀。」
看保护露榭与荒城的血膜一阵danyan後依旧存在,希静漫步到薄膜前弯腰端详,「嗯……确实没脑si、用能力固定着呢。不过可以撑多久呢——【荒城】,你要猜猜看吗?我猜半分钟以内。」
荒城早已吓得动弹不得。见y气b人的希静就在血膜的另一边,就只能更缩向露榭身边。
「在最後一段小无聊的时间——荒城,告诉你个好消息。就我所知、【壁垒】即便受外伤也是很难si的。他就有心脏被打穿、过几分钟时又像个没事人的先例。」
荒城当然没有闲聊的心情、被恐惧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然而呢……看【壁垒】这恢复状况,我可以确信他si定了。你知道为什麽吗?」
希静端详自己造成的刀伤:被砍断的右腕断面毫无癒合的迹象,左臂的穿孔当然也是。x口处因为心脏跳个不停、以致伤口没法好好堵住,依旧血流汩汩。现在只是露榭控制着血ye固定颈部好让脑袋没掉下来。但脊神经已经切断。动动脑勉强可以,身t是别想再动半步了。
「露榭nv士之所以无法癒合,原因不是别的——就因为在【荒城瘟疫】里的关系哦——荒城,就是因为你。」
希静的话让荒城的心瞬间冷下来。希静笑眯眯地凝视着他:
「真是讽刺呢。如果在瘟疫圈外、露榭的自癒能力应该足以癒合、至少不会恶化。正因为瘟疫的凋亡耗掉了自癒力——你看。」
希静指向被露榭s穿小腿的四名赎罪者。他们都已经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以r0u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所以呀、杀了露榭nv士的人不是别人哦、荒城——就是你。」
一种情绪在荒城心中蔓延开来、渐渐大过恐惧。
因露榭即将si亡的悲痛而起、加之自己也是加害人——化作懊悔,与恐惧混杂在一起化作泪水、不争气无声地从荒城脸颊上一颗颗滑落。
露榭正在他面前消逝,只是被保护的荒城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生命保护自己到最後一刻。
「——是你的错哦。」
听到这句话,露榭的眼神狰狞起来。一颗子弹勉强凝聚s出——希静只是稍微偏身就躲过了。
「还没放弃呀,真倔呢。不如……小荒城、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荒城喉间勉强挤出两字。
「当时隔着车窗呢…也不晓得你有没有听到:我对露榭nv士毫无兴趣。他不是目标,杀了不但没有加给、还要被无名主教记恨。如果你现在从【壁垒】里出来受si、我就把露榭nv士带出荒城——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荒城听了显然犹豫起来。
露榭看在眼里却没办法说话。只能用眼神不断制止。然而看荒城摇摇晃地站了起来,露榭满心激动,却动弹不得。
「你保证?」
「我保证。这对我有好处,至少对露榭nv士的监护人有个交代不是吗?」
「如果你——」
「——无论信不信你都没得挑,小荒城你拒绝,露榭nv士会si;乾耗下去、一样是si。当然,你也一样。」
「我……」
「放心吧。我会一刀解决。不会痛多久的。」
荒城回头望像露榭。
不要去、不要去!露榭的眼神拼命制止着荒城。而荒城像是要斩断留恋、紧闭双眼回过头去。
「你——露榭姊姊。」
荒城站直身驱仰面,猛然睁开双眼,斗大的泪珠溢出。
「我不要你si!」
说着便毅然决然地往血膜外走去。无论露榭怎麽挣扎都不回头。
「哼嗯……还有点担当嘛。」
看荒城从血膜的保护出来——血膜似乎还在试图扩张开来保护他、却不停破碎、没办法好好延伸。显然露榭的jg神已经开始模糊了。
「你答应过我了——」荒城喃喃。希静则举起只剩半截的长刀:
「——当然。」
正对後脑,瞬si的一击挥下。
铿!
今夜已经不知道地几次的尖锐金属撞击。荒城迟迟没感觉到痛,偷偷睁开眼。
希静的刀偏开了。他露出不悦的眼神望向露榭:
「事到如今、再阻止也太不识相了吧?」
露榭没应声——或说也没办法出声。但回答却来了。血膜像变形虫一般突出、转眼间就包裹住荒城把他拉回露榭身边。末端还像鞭子一样将希静b退。
「……你的命b想像中要y呢。」
「谁…道…?」露榭喉间发出不清不楚的声响。希静立刻察觉不对劲、皱起眉头。
脊椎被切断,气管也断了。露榭是怎麽控制横隔呼气让声带发声的?
只见露榭用他穿孔的手吃痛地碰碰颈部的伤,然後吃力地站了起来。
「你还活着!?」荒城带着哭腔惊呼。
「傻…瓜、怎可能、就这样si了。」
随着发音功能渐渐恢复,希静确信露榭正在慢慢复原——自癒速度恐怕不下於他在瘟疫圈外。
「露榭小姐……真没想到、你面对我还敢留手?」
「我可、没留。不过,桃园希静——你可还有手段吗?」露榭渐渐找回说话的感觉。但只能垂着头。残缺的左手却直直指向希静。
希静闻言皱眉。
「你的刀、只有三把。」露榭垂下手,「除了那三把、毫无用处。现在,轮到我了。」
「啧。」希静轻轻咋舌,拿出备用的小刀,第二波冲锋枪弹雨袭来,这回希静没有选择y挡,而是踏着快到眼睛都难以追上的步伐寻找掩护。
「你不是很会闪吗——」露榭终於可以抬起头,他流淌在地的大量鲜血此时尽数浮起、往天空集结,「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能怎麽躲!」
旭日破出地平险,yan光穿过露榭聚在天空的——巨大透镜,朝希静藏身的位置聚集赤红的光辉、倾泻而下。
显然照s可没办法招架。希静只能si命闪躲。聚光轨迹沿途留下熔融。而随着旭日的光量逐渐增加、露榭的烧灼范围也逐渐加宽。无论再怎麽躲、希静早晚会被太yan光束垄罩。而撤退更是无从选择。只要离开遮蔽超过露榭的反应时间,他就会被光束追上。
「刚刚不是还嫌我孱弱吗!」最终熔毁光束的范围完全将希静的藏身处包围起来。「现在为你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
「——哇哇哇你们ga0什麽鬼啊!」
在希静的藏身位置即将全面熔毁的时候——光束突然阻绝。希静抓紧现身想反击露榭——却跑到一半卡在路上。
「哇……我只是没吭声你们就敢打得那麽盛大。城区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你们知道吗?还ga0个不合时节的…日蚀?周围几公里都暗下来了耶,是怕全世界不知道是不是?」
说话的声音来自半空中——那里七零八落,原本的风景变成打散的拼图,排列毫无规则可言。
而其中一面拼图有说话者——他身穿覆面的白se长袍,身後的地上有着青草。这应该只出现在荒城之外才对。
至於天空的太yan透镜则不知被什麽包裹着、整块漆黑。
「啧……【空间】,你来g嘛?」
「你们的演出盛大到附近全都看到啦!我这维安的就非得出动了不懂吗?」
「又不是我——」
「——对对对我知道。是【壁垒】的杰作对吧?露榭、这回能麻烦你收手吗?」
「……如果我说不呢?」
「不乖的孩子~~要惩罚唷☆」
「咦…哇啊啊啊—————————————」
只见露榭脚下突然变成五公尺高的天空——他就这麽掉下来,然後又从五公尺高掉下来、接着又是五公尺、惨叫声从远到近又从远到近反覆掉下来而且还越掉越快。
直到【空间】惩罚够了、才将掉落井转向改为向上、反向重力才让他减速下来,最终从地底被吐出来掉到地面、发出「噗噶」一声。
「ok、看来是没意见了。另一个……这只是谁?」
「荒城。」还被卡着的希静没好气地接话。
「喔对,荒城是吧?你有意见吗?」
荒城拼命甩着头。看希静毫无抵抗意志、露榭轻轻松松被耍着玩。弱小的他还能怎样?
「哎唷、虽然你不重要啦。我要说的是:桃园家的、事情闹大啦。作战终止罗。」
「这!这明明不是我造成——」
「——我没问谁造成的啊,枢机议会已经炸锅啦、直吵着赶快把赎罪者部队撤走省得被拍到证据,那些老头就直接找上我了。呜呜呜……我可怜的三年薪水就这麽被劫持了耶!没办法只好过来罗。」
「不就是三年薪水吗——如果我赔给你你愿意不理?」
「咦、可以吗!?我拿一下计算机……大概这个价。」
「……抱歉,我付不起。」希静看了立刻扭头。这数额让他拿了荒城的赏金也不够。
「啊、你要给我什麽我觉得b这点钱还有趣的东西也行啦。不过啊、桃园家的,你都快输了还想打喔?」
「谁会输给——」
「——是喔、看你就要被反杀了。还是说用花明能力锻造的刀还有剩?」
「啧……」
「别说中了就这麽呕气嘛——我看【壁垒】也知道了对吧?既然没胜算、我来了不就是白捡了一条命吗?」
「谁缺这一条命?」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打不赢就别装了。好啦、这边ga0定了。我说ga0定就是ga0定。【壁垒】、你还有怨言吗?」
「有怨言的话——」
「——当然是惩罚唷☆」说着还带手势抛了一个媚眼。是说眼睛藏在面罩底下根本看不到。
「……那我要确认——教团之後还会派人过来刺杀吗?」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决定的。问那群枢机老头去。」
「无名不算老头吧……」
「哎唷~~说的当然忏悔派的啦、他们就占多数呀,【超忆症】一个人能g嘛?」
「……那我就不能放过桃园了——他肯定还会再来。」
「诶?……就算会被惩罚☆也是?」
「…………是。」
别再抛媚眼了、气氛不尴尬吗?露榭心里嘀咕。
「呜哇、好倔、倔得跟牛一样。」
「所以呢、如果我坚持不收手你要怎麽处罚我?把我碎屍万段?」露榭指着支离破碎的天空,「看那样子应该应该轻而易举吧?」
「呣……我说你呀,非得保护那个……叫啥?」
「荒城……」露榭无奈地接话。
「喔对对、荒城,你非保护他不可?」
「应该不用再问了吧……」被【空间】的不正经ga0得有些无奈、但露榭依旧不肯退让。
「嗯……好吧,送你了。」
「……嗄?」
露榭没听懂。
「我说送你了。教团那儿的破事我找那堆老头说说。只要你别为这档破事再ga0出闇黑太yan破坏si光这种显眼到爆的玩意儿就行。嗯,这交易还挺划算的。」
「给我等下——」
这回换希静傻眼。
「——我拼命要赚的佣金……对你只算破事?还说送就送!?」
「嗯、不就破事吗?……虽然交换条件会被要求东西南北的。不过也就只b三个月薪水多一点吧?以送给小露露的礼物来说还好啦。」
小露露……?露榭决定先不cha嘴。
「这——你这仲裁也太不公平了吧!」
「蛤?我啥时追求公平了?不服?那麽想要惩罚☆吗?」
「啧……」希静这回完全没压低音量。就这麽撇过头去。
「很好,这边也没意见了。小露露、收拾收拾回你家去吧。反正那个……这小不点叫啥?」
「「荒城……」」露榭与希静一同叹气。
「喔荒城。我知道他离不离开跟这瘟疫圈根本没啥关系。而瘟疫圈带不走、出去就跟常人没两样嘛。那去哪儿都没差了对吧?我会这麽说服那些老头。说不服也会服。就这样,各位ok?」
「「……ok。」」
「很好,那桃园家的我就领回去了~~之後再会。adios~~。」
说完希静就掉到空间那边的方格去。随後碎裂的天空恢复原样、变成熟悉的荒凉城市。
心有余悸的露榭待【空间】与希静消失、过了快半分钟才瘫软着坐下来。
这时他才感觉到後怕。
「……还以为si定了。」
脖子和心脏还很痛。虽然一个还连着一个还在跳,但显然没癒合。左手穿孔虽然已经止住了、但右手断面还在流血。如果希静说得没错,露榭要让伤势癒合就得快点离开这座荒城。
「那个……你还好吗?」
「看起来……像好吗?」jg神松懈下来疼痛也渐渐加剧,这程度肯定用上吗啡都不为过了。「麻烦把手……捡回来。」
荒城赶忙把泪水擦掉、一拐一拐的跑着去捡起露榭被砍飞的手腕。然而……在瘟疫之下早就成了被风化的骸骨。荒城心想着就算这样也只能带回去。伸手去捡——却吓得跌坐在路上。
只见荒城触碰到骸骨的瞬间、骸骨周围立刻生长起肌r0u纤维,转眼就重新生成出一只完美的断腕,肤se健康无b,血还从断面流个不停。
「怎麽了……一副见鬼的样子?」一段距离外的露榭一脸狐疑。
确实见鬼的荒城拼命点头。
在研究派营地紧急缝合、颈子上还装了固定骨折的支架不知道颈椎断掉算不算骨折。露榭在止痛药之下沉沉睡去,隔天醒来时在医院的一般病房。
荒城就在床边sisi盯着他,似乎是不敢碰触伤患、只是拉着露榭的衣角。
露榭举起右手观察——断面应该是从里到外缝了一圈,还可以感觉有线与骨钉在里头。颈子也一样。不过伤口已经不痛了。反倒是线与骨钉有些不自在。
「你还活着吗?」
「傻瓜、看起来像si了吗?」
荒城听见之後呆愣一会儿,随後眼泪扑簌簌地直掉、反倒让露榭慌了起来。再怎麽说明自己没事了也没用。荒城一直sisi握着衣角啜泣个不停。
露榭心想着这样也没办法,只好先照顾自己、压下呼叫铃。不一会儿,面熟的密医、七木、信使,还有——
「——无名!?你怎麽会在这?」
「怎麽不会?我都听说你头被砍了。」
仔细一看,无名与信使眼底都积了一层暗沉。
「……我睡多久了?」
「你早上被送进医院,到现在过一天多一点。」
「……这样呀,是说,既然是医生您、这里是密医院吗?」
「对,这回你的伤很适合在这处理。不过我也生平初见脊椎断掉还si不了的。」医生拿着手写板观察露榭的状况,「身t有什麽问题吗?我想应该没有。」
「怎麽这麽肯定。」露榭无奈地垮着脸,「是说好歹该把我放在加护病房吧?」
「没必要。你可知道你左手的伤根本不用缝吗?还说心脏有伤,但怎样都找不到。」
「脊椎……」
「连骨头都长好了。」
「右手呢……」
「一丁点坏si组织都没有。贴上去就黏住了,要不是怕掉下来我连骨钉都想省一省。」
「呃……」好随便…但想想自己连心脏打穿都能复原的癒合能力似乎又挺合理的。
「如果没事的话今天就可以出院了。缝线跟骨钉身t会x1收掉,不用再来了。记得走後门。」说完就离开病房。
似乎是一下增加太多不熟的人……或说荒城根本没有露榭以外的熟人,只见他躲到病床另一侧,还把露榭往他那边拉、sisi抱着左臂。露榭也随他去。不过大夥为此面面相觑,决定当作没看见。
「枢机会议结案了。」无名率先打破沉默。
「结案?」
「是。【荒城瘟疫】已经si了。」
「…嗄?」
「依照【空间】与研究派观测的证词,荒……那孩子离开瘟疫圈时并没有影响瘟疫圈的位置及存在。可以推测两者不相关。」
「这证据早在希静杀过来之前就有了吧!?」
「因为这回……有人让他们信服了。是谁应该不用多说了吧。」
「呃……」
「我b较好奇是、露榭你怎麽拉拢【空间】的。」无名看起来很困、但b起休息、显然更在意这件事。
「拉拢?」
「对。他可是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的大人物,却莫名其妙地帮你说话。问桃园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盯上的目标莫名其妙就被他送给你了,害他损失不少。」
「他损失关我何事。」想到桃园露榭就一肚子气,「【空间】的事我真的不晓得。我跟他才初次见面的说。」
「不知道吗……好吧。我相信你,【空间】的事再查就行了。倒是……这孩子,最近有点……」
「呃!?」听到荒城的事,露榭下意识挡在他前面:「这孩子只是b较……对、b较不谙世事而已——」
「——他没闯祸啦……应该算没有吧?别那麽紧张。是说你怎麽对他就那麽偏心呀、也分给我一点好不好?……呃、也不用那样瞪我吧?哎、就是他碰过的食物——都活了。」
「……嗄?」
「如果他碰到r0u类瞬间就会变成生的——生到会ch0u动的那种。不过没办法还原成完整的全t。缺失部位不会回来、j腿还是j腿……只是0会ch0u动。」
露榭回头望向荒城,荒城撇头望向一边。
「那只j腿後来怎了……」
「又挂了唷,」七木接话,「研究素材加一。」
「之後呀、我们又让他测试植物。煮熟的蔬菜生到可以种回去;如果只是把血放掉、还可以让白老鼠复活外加字面的满血爬起来跑。多亏如此太平间不少人爬起来——不过损伤与疾病并没有因此恢复,大多又挂了。」
这是甚麽黑暗实验?……
「更特别的是你喔,露榭小姐。」
「我!?」
「这是你的组织切片。」说着拿出一个玻片,上面还有染se过的r0u片。
「……我有同意过谁采样吗?」
「重点不是那个啦,你看这组织——这可是昨天手术时後采的哦!没有任何培养ye、每个细胞到现在还是鲜活的喔!」
「……抱歉,听起来有点恶心。」
「啊,我要说的是呀,照理说这种薄片里的细胞应该活不了这麽久才对。」
「可我的自癒能力不是一直都挺厉害的吗?」
「你的黏膜细胞离开身t不久还是会si的喔。」
「……你怎麽那麽肯定。」
「你喝过的茶杯采样啊。」
我就知道!这群没底线的研究狂。
心里骂归骂,露榭还是有在思考荒城这能力意味着甚麽——「只有我随时都被能力影响?」
「对,可以想见你之後想si应该很难。」
「至少下回被砍头这种小事就不用再担心了。」无名冷眼瞟过来。
「呃……对不起啦。可当时就我又没得挑。」
「唉…我知道。我不会怪你。不过啊、」无名的眼睛望向荒城,「你要知道。不只是我,还有人为你担心。」
「……我知道啦。」露榭也不免低下头,可以感受到荒城抱得更紧了。
「不过、事情也算好好落幕了、不算糟不是吗?我梦寐以求的大消毒室计画也能开始罗!呀呼。」七木还是一样我行我素,「喔对了,我家主教那里转告、这孩子的异能代号已经取下来了,很好听的名字哦:【守护天使】。安全的三级喔。」
「守护天使…吗?」
「对、就因为是你的守护天使。」无名轻笑,「从桃园那听来的经过可以很清楚知道、这孩子为你许愿了——能反击桃园可是他的功劳哦。」
难怪——露榭想起,颈椎被砍断、意识几乎要消失,又不知怎麽反转了,甚至还能起身继续抵抗。
「还有呀、毕竟……【荒城瘟疫】已经si了,往後当然不能叫这名字。露榭,你知道这孩子的名字吗?」
露榭转头。荒城见大家都在看他、稍稍缩起身子:
「……以前的名字吗?……我不要。」
「这个嘛……」露榭也露出难se,「他与父母有……不只一点纠葛。」
「这样呀,那让露榭给你名字如何?」无名望向荒城,荒城一听瞬间两眼闪着星星、连连拉着露榭的袖子。
「嗯……守护天使吗…守护天使、还有治癒的能力……拉斐尔raphael如何?很bang吧!」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露榭一脸问号。
「好,就叫拉菲亚raphaia吧。」无名一拍手,直接抢过命名权。
「咦!不是叫我取吗?为何要改?」
「我说……露榭小姐。」七木使眼se指向荒城,「你是不是忘记这孩子是nv生了?」
「……………………………………………………………蛤?」
转头一看,荒城像是在看白痴的眼神。
「之前有t检报告吧?」
「……那边我没看。」察觉自己ga0砸了,露榭冒着冷汗。
「别跳呀……」「傻瓜……」「无言以对……」
七木摇头;无名撑着下巴;连一直不吭声的信使都掩面。
「所以…荒…拉菲亚?……是nv生?」
所有人点头。
「我还一直把他当弟弟呀————!」
荒城——不,拉菲亚,望向露榭的依旧是一脸看白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