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适合养宠物的气氛
听铃叶说,她今天要赶着回家照顾宠物。
昨晚睡前曾听她提到过。
感觉应该是这两天的事情,毕竟连宠物的名字都还没想好。
养宠物是一件大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饲主必须面对牠们的生老病si。
b起亲人离去,宠物的生命长度是更加显而易见的,那些si亡多少会影响一个人的x格吧。
譬如我家隔壁的老爷爷,就时常0着家中的大乌gui喃喃自语「你什麽时候才要翘辫子啊,你不快点si掉,总有一天也会饿si的喔」。好吧,这话题还真沉重,话说老爷爷的身t其实很y朗。
「为什麽会突然养起宠物啊?」我於是先从这个话题着手。
「嗯,我想想——」
铃叶啃着宝特瓶的瓶口,并定格在看起来呆呆的动作。
过了几秒她才眨眨眼,彷佛心脏这时才重新跳动般。
「我想应该是气氛吧!」她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哪种气氛?」
「就像端午节的时候会很想要吃粽子,发现气球飘过眼前就会踮起脚尖试着抓看看,大概是这样。」
「我不太能够理解。」
「说是气氛好像太笼统了,把这感觉称为想要撞到柜子的脚趾头就会很具t吧?」
「是没错啦,但已经具t到只能感受到痛苦了。」
虽然不能认同,姑且还是摆出苦笑,铃叶才不至於感到失落。
我说话挺常使用b喻的,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样,铃叶有时候也会学着我使用。不过双方往往听不懂彼此在说什麽,我觉得这很有趣。
现在是午休时间。
既然提到气氛,原本还以为她会把学校的午休时间来当成范例。
一所学校是否充满着愉快的气氛,可以透过观察休息时段来判断。以前我就读的国中把升学看得b什麽都重要,就算来到了休息时间,学生们依旧没有松一口气的样子。宛如不曾晒过太yan,被压在衣橱深处的棉被似的。
这所学校则大大不同。
午休的时候会看见课本飞来飞去,走廊总是会传来滑板疾驰的声响。每个人都以最大的活力去迎接这个本应用来休息的时间。
因为制度开放,所以学生才能随时拥有t力,我认为这是最主要的。
午餐的话,虽然订了营养午餐,不过可能是才刚上过t育课的关系,铃叶说她的胃口不怎麽好。我们於是去福利社买了面包跟饮料才返回教室。
午休的广播已经开始了,广电社的学生很认真地运用校内广播来主持,虽然由於设备老旧而不时破音,可是整座学校本来就乱哄哄的,所以不曾有人抱怨。我喜欢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们。
咬一口面包,聊一下天。
我们从小到大都是维持这样的节奏在相处的。
「所以是什麽样的气氛才会想让人养宠物啊?」我试着延续话题。
「我也不清楚耶,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在下雨吧。」
「下雨?所以是昨天?」
「上礼拜六也有下雨啊。」
「所以是上礼拜的事情吗?」
「其实就是昨天。嘿嘿。」
她笑着推了推眼镜。
总觉得只是想要反驳我而已,亲戚的小孩偶尔也会这样。就算还没学会说话,但已经开始会顶嘴了。就是用「呜啊哇呜啊啊」之类的声音来反驳大人。
原本还好奇那样做的意义何在,但看见铃叶的表情才知道原来心情会变好。好吧,总之学起来了。铃叶的观察日记又新增一页。
「昨天好像听你提过是只猫咪。」
「对啊,原本以为是母猫才抱回来的,结果竟然是公的。」
「猫咪的x别不是还挺容易分辨吗?」
「哪有,还是在听见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是男生。」铃叶张开嘴巴晃着头,看起来像是放弃思考,「所以有适合公猫的名字吗?」
其实挺想请她把嘴巴闭起来的,嘴巴不是还有食物吗?
虽然身处在都是nv生的班级是还无所谓,可是……
嗯,其实也没办法想像铃叶与男生相处的样子。
「我家的狗是用食物来命名,因为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吃布丁,於是乾脆叫牠白布丁。宠物的名字感觉不需要思考太多。」
「喜欢吃的东西啊……」
「你现在不是在吃东西?要不要也考虑用食物来取名字?」
「好啊!」她望着手上的午餐,认同似地点点头。
——就叫他,x别不明nsu面包好了!
「不是已经说过是男生了吗?你其实根本就不想养宠物吧。」
「可是,名字有八个字不是很帅气吗?」
「如果只是想要凑八个字,乾脆叫他生si有命富贵在天算了。」
「听起来很老气耶。」
「老气?所以你真的把这种名字放在清单里面考虑吗?也认为带宠物去公园散步时大喊生si有命富贵在天,不要乱小便是没问题的吗?绝对会被当成社会的不定时炸弹,连捷运都没办法坐啦——」
「红花红花,脸上跑出青筋了啦。而且捷运本来就不能够带宠物上去。」
「不要突然很理x地纠正我啦——」
铃叶慌张地按住我的肩膀,露出彷佛在理化课打翻酒jg灯的表情。
其实我不需要这麽激动,毕竟现在决定的并非自己的名字。
不过名字毕竟是父母所给予的,所以才想慎重一点,小孩通常到一定的岁数就会明白父母当初花了多少的心力在取名上。虽然宠物不存在那样的一天,但既然参与了过程,至少也得让自己心安理得。
「所以,」我深呼x1,「我们目前取名字的大致方向就是帅气吧?」
「嗯。」
铃叶愣了愣才点了头。
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怕我生气才被迫答应。
「真的吗?」
「嗯嗯。」
「那麽你觉得趋炎附势烤r0u便当是很帅气的名字吗?」为了确认她的喜好,姑且还是问一下。
「让我想一下。」
她陷入思考。
竟然陷入思考。
我也不由得思考,要怎麽样才能说服她取一个听起来「不会那麽难堪」的名字。
虽然听说猫咪大多不喜欢外出,不过我多少还是期待能与铃叶一同带着宠物散步的那个未来。
最起码,我不愿意在跟家里的宠物介绍新朋友时喊出这样的话:「白布丁,对方是波澜万丈咖啡欧蕾,你可要好好跟对方相处喔。」
我如果是我家的h金猎犬,绝对会在主人的话说完之前就咬住那只妖孽的脖子。
啊,不行。
绝对不行变成那样。
「那个,铃叶啊。」
「怎麽了?」
「你家的猫咪还有其它特徵吗?我们从特徵来发想好了。」
「他的毛是灰se的,感觉不像是普通的猫。」
「还有呢?」
「啊,还会说话。」
「这样啊。还有吗?」
「咦?红花你不惊讶吗?」铃叶轻轻捏着我的脸颊,「猫咪会说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有声带的生物本来就会讲话啊。」
「但他可是说人话喔。」
「那还真是厉害呢。」我试着让笑容不至於太锐利。
反正那一定是她的错觉。
我平时在家也是三不五时就问白布丁「晚餐吃沙拉配水煮r0u好不好啊」,就算对方只是随口回一声,我依旧认为自己正在进行对话。尽管那只是美好的错觉。
猫咪的话,肯定也存在类似的状况。例如把喵喵声听成「不要~」的连音那样。
难得开了新的话题,乾脆顺其自然吧。
「要不要取一个外国名字啊?」
「嗯?为什麽?」
「刚才不是提到猫咪会说话吗,那直接当ren类来看待应该会b较恰当。而且外国的名字对我们来说存在着距离的美感,以宠物来说,我觉得那十分有诚意。」
「……」
「不好吗?」
「我只是好奇如果取中文名字会怎麽样。」
「那样会——」对啊,会怎麽样呢,「虽然自己感觉不出来,但旁边的人会很在意。你想喔,假使你坐在公车上闭目养神,接着旁边的nv学生在讲电话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说抱歉啦,今天已经说好要带雅婷去打针了,而且他最近开始会随地大小便,怎麽办啊,让我超级头痛的。我也不希望一直把雅婷养在笼子里,他不是喜欢项圈的孩子啊。」
「这样未免——」铃叶眯起眼抱着肚子。
「感觉这nv孩子很有故事,对不对?」
总之先跟身边的雅婷们说声抱歉了。
由於画面太具t了,我跟铃叶两个人笑到差点喘不过气。
她弯下腰,额头顶着桌面,发出咯咯笑声。等到眼镜滑落才後仰身子,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手掌推掉眼角的泪水。她的脸颊红通通的,血ye循环的效率b起t育课还来得良好。
纵使直到午休结束都还没得到关於名字的结论,可是聊天本来就是这样。
如果不是被人跟踪,我完全不愿意在谈笑之间混入个人的计画。
但没办法。
虽说没办法,内心却又有一丝雀跃。
会不会我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只是不曾付诸行动呢?
「铃叶,要不要放学後一起去买宠物的用品呢?」
「可以啊!」
升上高中之後,放学路线与铃叶的错开了。
某家宠物店距离我的住处稍微近一点,我打算在放学後与她一同拜访,藉此让独自返家的路线缩短一些。
「本能」告知我是今天早上七点多上学时才遭到跟踪的。
现在的话,只能祈祷犯人锁定的对象是「nv学生」,而非特定目标。
那种犯人的道德感与意志往往十分薄弱,称为潜在犯更恰当。虽然无法预测行动,可是临时取消犯意是常有的事。例如手表的秒针故障、受到反击、乌云挡住太yan,诸如此类。
起码我遭遇过的是如此。
我曾经剪过短发。
即使以nv孩子来论,我的发质都还算是特别柔顺的。可是一旦头发的长度缩短到一个程度,0起来就像其它东西。现在或许会想到其它的b喻,但那时只想到菜瓜布。每晚洗头发时,总觉得是在从事长达十分钟的洗手步骤。
留短发也好看的nv孩子其实不少,当时由於年纪的关系,我看起来宛若秀气的小男生。现在依然不排斥那样的造型。
基本上,「将头发剪短」这件事不应该残存在记忆里。它不至於跟「用妈妈的化妆品粉刷墙壁」之类的事情摆在一起,冲淡童年一词带给我的幸福感。
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是由他人决定的吧。
那发生在我很小的时候。
大人们会蹲下来与我交谈的时候。
当时身t还没出现如此强的「本能」,因此总是待在家里庭院玩着游戏的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旁人的视线。
一位连腰都挺不直的老爷爷,用双手攀着我们家的铁栅栏,凝视着我所生活的环境。老爷爷头童齿豁,胡须雪白,却只有眉毛忘记变老,依然是黑se的。那样的落差对於小孩子很新鲜,当时的我认为他应该是一个有趣的好人。
老爷爷对我说,他的家里养了一只会说话的乌gui,问我想不想看。
我答应了。
然而住在老爷爷家的那两天里,乌gui别说是讲话,根本不曾发出叫声。能听见的,顶多是咬着蔬菜发出「喀嚓喀嚓」的作业x声响。
老爷爷的世界很安静,所以我才能听见其他动物进食时发出的声音。也才明白,所谓「会说话的乌gui」指的是自己。乌gui经历过的b我的父母还丰富。
长寿的另一层意义,其实是幸存者。每个老人都是如此。
被筛选而剩下的人们,本身势必拥有求生意志。
为了继续活下去,老爷爷认为「自己必须找个人说说话」,因而找上了我。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
不过父母却在事後得出「把nv儿打扮得太可ai会有危险」的结论,实在遗憾。
为什麽突然回忆起往事呢?
主要与被人跟踪有关。
每当「罪犯」这个词流入脑海之中时,老爷爷那攀着铁栅栏的画面就会浮现在眼前,提醒着我世界上必须要存在地狱以外的地方去收容犯错的人。
说是这麽说,防人之心依然不可无。
我纵然不愿意将犯错的人往si里打,但也不代表因此愿意成为他们所犯下的过错。
所以才选择事先避开危险。
不过放学时,却下了一场不适合「梅雨」这个词的豪雨,冲垮了计画。
雨滴并非落在柏油,而是落在柏油上方的小河,接着汇集成更大的水流。真希望这些水可以直接流向市长办公室。
连放学的钟响都被雨声侵蚀殆尽,我丝毫感受不到从课业解脱的喜悦。b起没办法立刻回家,最让人失望的果然还是没办法与铃叶一起逛宠物店。
也不需要担心跟踪狂了吧?世界上应该不存在「不行,我最喜欢在这种sh答答的状态下尾随nv高中生」的跟踪狂吧?我不知道,毕竟不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我瘫软在自己的座位上,将侧脸枕在桌面,望向其他人纷纷拿起手机拨打求救电话。好几个同学在讲电话时将手摀住自己的嘴巴。我时常在公共场所看见类似的行为,原本以为是不想被人读出唇语,後来才明白只是改善收音的状况。看来只有我是那样。
转大的雨势,连同让负面情绪被放大。
我的座位紧邻窗户,我将下巴顶住桌面,让脑袋转了个方向,看往外头的世界。很可惜地,世界还没有被毁灭,雨也没有停。出现在水洼表面的涟漪,犹如电视收讯不良时出现的躁点。
收讯不良啊。
不知道期待的节目还要多久才会出现呢?抱持着如此的心情,即便眼球表面的水分逐渐减少,我依然奋力撑开眼皮,耐心等候期待的画面出现。
咦?
雨是不是……变得b较……
「什麽?会持续一个礼拜?」旁边的同学盯着手机发出惊呼。
好吧。
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绝望感使我闭上双眼。
一个礼拜?
整个世界都会被重建吧?
「红花红花!快起床!睡在这种地方会si掉的!」是铃叶的声音。
我睁开眼,却被一对眼睛挡住大部分的视野。
好近。
大概只有十公分。
「为什麽离我这麽近?」
「想看你还有没有呼x1嘛。」铃叶双手cha腰,说得理直气壮。
其实我有点困扰。
私底下相处是无所谓,但这里毕竟是学校。我不希望其他同学三不五时就看见我跟铃叶鼻头相撞的画面。
所以必须困扰一下。
「应该还是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确认我有没有si掉吧,像是……」我回想起相关的知识,「你可以手指头来确认,或是卫生纸之类的。电视里面不是都这样演的吗?」
「可是,通常会那样确认不就代表已经si掉了吗?如果是电视情节的话……」
她显得有点失落。
既然去确认我是否身亡这件事会让自己感到失落,那麽刚才就不应该劈头大喊「睡在这种地方会si掉」吧?
算了。
仔细一看,铃叶双手分别都提着一个塑胶袋。由於她正仰望天花板让脑袋运转,有点像忘记带钥匙就出门买菜的小孩子。
察觉了我的视线後,她瞬间回过神,「唰!」地举起右手的袋子,动作的俐落程度不亚於从烤面包机弹出来的吐司。
「这是给你的!」
「是什麽啊?」
「很便宜的拖鞋。」
「为什麽要强调便宜?」
「因为难得可以买东西送你,所以我想炫富一下。」她显得很骄傲。
我从她手中接过袋子。
内容物如她所说的是拖鞋,用铜板就能买到的泡棉拖鞋。总觉得她炫富的标准有点低。
不过袋子里还有其它物品就是。
是轻便雨衣。
刚才还在思考为什麽失去踪影,原来是冲去买这些东西。
地板残留着明显的水痕,从教室门口延伸至铃叶的皮鞋。这种雨势已经没办法藉着雨伞或是轻便雨衣来阻挡。而为了买这些东西,她已经牺牲掉自己一双鞋子。
雨季真是让人又ai又恨。
「所以,我们现在——」
我用双手抵住桌面,奋力将自己撑起。多少能理解从蛹钻出的蝴蝶是抱着怎麽样的心情。
即使面临雨天,依然想要早一刻获得翅膀。
能够飞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都无所谓。
「马上出发吧!」
「耶!」
我跟铃叶将皮鞋与长袜换下,穿起颜se鲜yan的泡棉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