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梁今曦勾唇点了下头,留下脸色精彩的冯茂清转头出去了。
梁四爷推门进卧室的时候, 韩院长还支棱着那破锣嗓子在骂人。
他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裤脚上沾着泥,脚上拖鞋少了一只, 就那么光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 雪白的脖子上几道狰狞的红痕,脸上的指痕倒消了不少。
“我那是正当防卫!你们凭什么□□我?王八蛋, 放我出去!梁今曦你给我出来!他凭什么伤人?我就不信世上没有天理、没有王法!我要去找张市长,我要他替我主持公道!”
“这么有劲,”梁四爷笑道,“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阿德正无言地背对着房内, 闻言转过身见四爷回来, 立刻如释重负地开门进来点了下头,快步撤出了这是非之地。
韩墨骁本来像只发怒的公鸡, 一扭头瞧见梁四爷好好地站在那儿,倏地把嘴闭上, 心里有块石头也落了地。
“嗓子都哑了, 过来。”梁今曦走过去,伸手要把人揽进怀里。
韩墨骁抬手将他打开,雪亮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渐渐的,眼里浮现出许多的委屈来, 除了委屈,好像又有一些别的。
发现对方意图不轨的时候,乔香寒被带走的时候, 那两个男人一个抓着他、一个脱了裤子往他身上压的时候, 被人扇耳光扇得眼冒金星、掐住脖子快要断气的时候,韩墨骁都没有觉得委屈, 没有觉得难过,只想着自救、救人。
这种情况他遇到过不少,想必乔香寒见过的豺狼比他更多。
他们身后无所依仗,偏又生得明亮醒目,犹如孩童手持千金走在闹市,不遇到危险才不正常。他们应该习惯,应该更谨慎、更有防范意识,要是着了人的道,好像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
拿起酒瓶子的那一刻,他是打算要不他死要不别人死,他和那个人不能有一方活着走出那屋子。他想活下去,还想去救乔香寒就不能怕死!
后来阿德来了,梁四爷也来了。
梁四爷没穿大衣,但依旧沉稳冷静、不怒自威,强大得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叫他脸色有变,好像他来了就安全了,什么都不用怕,什么危机都能解除。
可是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朝冯庆武走,对他嘘寒问暖。
韩墨骁在那一刻突然委屈极了。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他却先去关心凶手。
他知道梁四爷或许只是没一下认出他来,亲戚在他地盘上被人差点勒死,他不能不管;他也知道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只是他代理商下面的一个助理,连梁四爷的员工都算不得。
可是他还是委屈。
为什么他就得做一摊贱泥,谁都能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