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鄂飞喉咙间“咕咕”做声,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哑声问道:“可是曹颙……曹颙来了?”
曹颙快走两步上前,至床前行了个晚辈之礼,道:“大人,小子来瞧您了!”
鄂飞转过头来,眼神有些散,嘴里嘟囔着:“曹颙……是曹颙啊……”
“嗯!”曹颙重重的点点头,回道:“是小子来瞧您了!”
鄂飞直直的望着曹颙,神色有些复杂,不由的咳了起来,脸上多了抹血色,但是比方才显得精神些。
他扶着炕沿,要翻身坐起,却是有些力不从心。曹颙与鄂齐两个忙上前搀扶,鄂齐取了枕头,垫在鄂飞身后。
鄂飞靠在那里,喘着粗气,看了看曹颙,对鄂齐摆了摆手道:“我要同曹颙说两句话……你下去沏壶好茶送来……”
鄂齐虽是不放心,但是也晓得老爷子这是想同曹颙单独说话,便冲曹颙道:“曹大人,劳烦你在这边先照看,我下去沏茶!”
曹颙点点头:“鄂都统请便!”
待看到鄂齐退出屋子,鄂飞才冲曹颙招招手,道:“来……你到我身边坐……”
曹颙依言,在炕边侧身坐了。
鄂飞从褥子下摸出把匕首来,摩挲着,面上尽是留恋之意。
过了半晌,鄂飞方道:“我晓得……我这是要不行了……要去见我阿玛额娘了……”
曹颙听着心里酸涩,劝道:“大人勿要出此悲言,还需好生休养才是。大人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年寿尚久,不当如此。”
鄂飞闻言,轻声道:“我是己酉年生人……今年四十五了……我这辈子,一无所成……实是令父祖蒙羞……”
曹颙不晓得该如何劝慰,就听鄂飞又道:“如今……我要去见阿玛、额娘了,心里倒是有些害怕……”
“大人快不要再寻思这些,还是好生休养吧!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子还想等天气好些,同大人一道去骑马射猎。”曹颙恳切的说道。
鄂飞看着曹颙,脸上多了许笑意,说道:“咱们爷俩倒是想一块儿去了……前些日子,我也尽寻思往后待你去跑马射猎,考校考校你的骑射功夫……”
曹颙不禁应和道:“嗯,那咱们就说好了,过些日子去小汤山,那边的温泉最是宜人休养,大人调理些时日,往那边去养着,什么病也不怕的。到时,小子给大人露两手,炒几个好菜,来陪大人吃酒。”
鄂飞听了,不由露出向往之色。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送到曹颙面前:“这个……这个你留着做个念想儿……”
曹颙见他如送遗物般,心里很是难受:“大人……”